杨贺知道这是敲打之意,生生受,寒冬腊月天,二十板子下去,杨贺险些没昏过去。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疼,除临死前脖颈那刀,那刀痛入骨髓,魂魄都似颤颤,让杨贺记起就忍不住有些心惊。
兴许是留阴影,杨贺乍挨板子,痛楚都加倍,变得无法忍受。
杨贺从来不知道自己这怕疼。
绿绮知道后,跑去看杨贺,见他趴在床上起不来身模样,又气又心疼,眼泪吧嗒吧嗒掉,对康平都恨上两分。
杨贺心知肚明。
宫中寂寞,不乏宦官和宫婢互相依偎着取暖。可无论是上辈子还是如今,杨贺只觉兴致缺缺,没有半点兴趣。
但这半点都不妨碍他将绿绮视为往上爬梯子。
可人心难拿捏,少女心思藏不住,压不住,杨贺若即若离,让绿绮颇有些患得患失,按捺不住,向贵妃进言,调杨贺去贵妃宫中。
话传到康平耳朵里时候,康平大为不喜,杨贺也愣愣,有点儿暗恼那小姑娘自作主张,给他招麻烦。
季尧说报答,杨贺面上感动,心里却半点都没有在意。
他帮季尧本就另有所图。
上辈子,皇帝原皇后早逝,后来立皇后是杨贺手推上去,生嫡子,皇帝驾崩时不过三岁稚龄。
杨贺有意扶稚子登基。
以薛戚为首世家属意立戚贵妃所生长子为太子,他们斗你死活,最后却是季尧成赢家。
杨贺耐着性子安抚几句,终于把人哄走,听见关门声刹那,脸色也落下来,疼得直抽气。
他把脸埋在枕头上,心里又记那老太监笔。
杨贺不知不觉睡过去,昏昏沉沉,突然察觉有人在看他,迷糊地睁开双眼,就见双黑漆漆眼睛。
个小孩儿正趴床边,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杨贺心下子悬紧,整个
康平细细打量杨贺,小宦官正当年少,皮囊好,乖巧会做事,是根前途无量好苗子。
他手教出来孩子,还是花般年纪,康平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怅然和阴暗嫉妒来,近来杨贺差事儿办得越发漂亮,绕是他,也挑不出错,可不知怎,却有些让他看不透,若是杨贺有异心——顿时脊背都冒冷汗。
杨贺如芒在背,看着康平怀疑目光,扑通就跪下去,眼睛直接红,水珠子将掉不掉,很是仓惶和无措。
他费好些心思,才让老太监打消猜忌。
可康平还是寻个无足轻重由头,打杨贺顿板子。
这是梗在杨贺心里根刺。
内官监无端被泼盆脏水,康平被司礼监指着鼻子骂,气极,彻查内官监上下。
杨贺做事滴水不漏,自然不会留下把柄。
查来查去,反倒查出几个有异心小宦官,被康平狠狠杖打番,发落去浣衣局。院中血迹未干,内官监时人人自危,杨贺处事圆滑,有意无意地收拢不少人心。
绿绮经那桩事,将杨贺视为救命稻草,越发亲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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