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晚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感觉到前所未有疲惫
祁正又扯扯嘴角,不知是笑祁檀窝囊,还是笑自己可悲。
他根扎在昭县,他逝去母亲,弟弟,他童年,悲喜,他对这个世界初认识,他经历黑暗,成长,还有……微弱爱,全都源自这里。他习惯这里阳光,土地,熟悉每条街道,每个推着车小商贩,也只有在昭县,他才是那个让人敢怒不敢言祁正。
他所有都在这里,离开,就意味着不完整,他便不再是他。
昭县养大他,也正在耗尽他。
……
还能为什?
祁檀靠着窗户边,对着窗外,“因为你妈。”
提及这个人,二人皆是阵沉默。
这幢房子,曾经也是温馨美满。
祁正嘴角勾,有些讽刺,“这伟大?”
点烫,他喝很慢。
祁檀难得多句嘴,“年纪轻轻这折腾,老就是受罪。”
祁正从碗里抬起眼,“你说你?”
“……”
这话意有所指,祁檀闭嘴不答。
夏藤终于在第二天看见那堆再次寄来西梁恶作剧“礼物”后,扛不住刺激,两眼闭,倒过去。
沈蘩状态也非常差,事已至此,什都瞒不住,陈非晚把事情尽量大事化小地告诉她,沈蘩还是听血压直往上升,气得浑身发抖。
还没解决完眼前问题,又来无数个,陈非晚急得脸上直冒疙瘩,她把沈蘩和夏藤都送去医院,然后打电话给夏文驰发飙,他在国外开会,赶不回来,只能让在附近城市朋友过去帮她。
老小,全都躺进医院挂着水,网络上谩骂声却没有丝毫停歇。
他们会管吗?不会,哪怕死人,也多是拍手叫好看客,而那些骂起劲跟风者们,又会迅速摆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姿态,或是涌现出批正义卫士,谴责“网络,bao力”行为,花五分钟时间敲击键盘获取自感动。那当初全民骂声时,这些人又在哪儿呢?
“伟大谈不上,但至少当初心甘情愿。”祁檀说,“留在个地方,还是离开个地方,不是什大决定,可以因为个人,也可以仅仅因为你愿意。你现在还小,懂不。”
祁檀声音有些落寞,提起从前,就不免想到从前,从前那个意气风发自己,断然想不到今后自己会面目全非,沾染身低下粗鄙气息,在这世上苟延残喘。
他话锋转,“问这个干什,想去大城市?想想就行,可没这个本事。”
祁檀从窗边回身,抛下这句话就端着碗出去。
速度飞快,生怕他提出什要求,像逃样。
“有个事儿,好奇。”
祁正喝完粥,把碗搁回床头柜,手背抹把嘴。“大城市不好,当年为什留在这?”
祁檀动作停,看向他,他和祁正正常交流次数少之又少,他从来不知道他儿子在想什。
“问这个干嘛?”
祁正缓缓喝出口气,“就问这次,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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