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小寒刚才那口气还没顺过来，情绪没跟上，
下回答不上。
“先上车。”周成北揪他胳膊，催他上车。
后视镜里看到陶小寒路都是垂着脑袋
，时不时拿手背去揉眼睛。
周成北家门口贴还是去年春联，其中贴得有点歪那条，今年再看，好像歪得更明显
。
周成北先进家门，陶小寒跟在后面，关门时候动作很轻。
“周成北，好想你。”陶小寒在电话里抽噎着说，“过完年定要回武汉找你。”
“陶小寒，你高三，学习要紧。”周成北说，“等高考完再说。”
陶小寒还是不听话，大年初二早上就跑回来。
接到电话后，周成北去大路接他，远远地先看见他头上顶鲜艳乳黄色针织帽，帽子下白嫩脸蛋被风吹得通红，身上件枫叶橘面包服，整个人被撑得鼓鼓，显得脑袋更小。
这次陶小寒没带行李箱，背个很大双肩包，把背上鼓鼓羽绒服压下去块。
在后海里，工作和学习占去周成北所有时间，暂得片刻喘息也只够再接上陶小寒通电话，听他讲在学校日子、在北京生活。
周成北白天在汽修厂上班，下班时间和周末就在夜大上课。
工作时在制服里塞本单词本，抽空摸出看几眼，汽车吊起后，后背贴在冰凉地面，胸口本子却被捂得很暖。
洗车、换轮胎、换底盘下午两点吃午饭时候，蹲在赤裸水泥墙边，扒份简单盒饭，地上放本复习册子，边吃边看。
修理像发动机这样重要部件时候不能戴手套，年下来，他手上多出不少划伤烫伤疤痕，指关节留下油污也越来越难洗净，书和复习资料上跟着染上不少机油。
壶
摩托车骑过去，陶小寒视线跟过来，然后人也过来，穿得笨重，跑起来书包闷闷撞在背上。
到跟前，脚上个急刹车，用力喘几口气，才说：“回来啦。”
圆圆眼睛小鹿般明亮。
周成北微皱眉，说：“后海里是你家？”
陶小寒副愣愣样子，看样子是没反应过来，周成北又说：“大年初二你不在家过年，又是骗你妈回姥姥家？”
回到家是片空荡荡，奶奶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按道理可以租个单间出去，但想到陶小寒随时会来，最终还是放弃这个打算。
陶小寒很久没来，洗漱台上牙杯牙刷积灰已久，连着墙壁上小毛巾起被收进柜子里。
客厅大大小小柜子上到处摆着去年夏天陶小寒从路边摊带回来堆玩意儿，周成北早过对玩具感兴趣年纪，但有时也会叼根烟，蹲地上抽陶小寒陀螺玩，用来放空脑子。
秋去冬来，初雪落下时，周成北把窗台上仙人球拿进客厅，墙上日历又翻过页，才发现已是2007年最后页。
2008年月，陶小寒放寒假第天，在电话里哭着说妈妈帮他报名冬令营，他被关起来上奥数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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