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之中,田埂间偶尔还听见两声鞭炮脆响,窗玻璃上暗暗地生起白雾。
程瞻抱着爱棠,两人在好几层厚棉被里做爱,纱帐落下来,湿润亲吻声压抑着,欲望是伸向寒冷虚空中赤裸手。最后总是程瞻出身汗,将被子扔开,杨爱棠又怕冷地抱紧他,仰头吻去他汗珠。
他们不敢去用浴室,好不容易结束后,都靠程瞻偷偷摸摸打水过来擦洗。每到这时,杨爱棠总要似真似假地抱怨:“好麻烦,下回不做。”
程瞻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他后来学乖,当他想要时候,就趁爱棠洗漱时先打桶热水,将那铁皮水桶放在床边,自己躺好再眨巴着眼睛等待爱棠走进来。
过年时节,风雪愈紧,鹅毛大雪直飘到初五,后山封山,上门拜年亲戚们都
程瞻是开着他那台SUV,花天半时间、走千多公里,跟着导航从北京直开进这里来。路上倒是没遇到什障碍,偏在最后百米,田埂上小路被雨水浸泡软,没留神车胎陷进泥里。农村大冬夜,四下都无人影,程瞻望着眼前那亮着灯院落,时再顾不上,就这样下车,淋着雨,奔过去敲响门,像某种失路小动物。
杨爱棠深呼吸口气,将他领进门,跟外婆说,这是他北京领导,专程来慰问员工过年。
程瞻于是尽职尽责地扮演起杨爱棠“领导”角色,首先就是在第二天早,给外婆送台老人机,教会她用手机听戏。外婆高兴得不得,送程瞻桶焦糖爆米花,还哄着程瞻颗颗吃下去。
杨爱棠:……
很快,村里亲戚们便都知道杨爱棠北京领导来下乡,个个都凑上门前看热闹。
每来个亲戚,程瞻便从他车上拎下来件礼品,流水般送出去。杨爱棠在厨房做饭,程瞻就陪亲戚们搓麻将;到饭后唠嗑时分,程瞻又乖乖去灶台上洗碗。还真有个远房表舅,热切来问程瞻可不可以入股他家茶山,杨爱棠便冲着他表舅叉腰:们做是互联网,互联网啦,哎呀,你又不懂!
——不过程瞻还是经不起推销,入股没有谈成,倒从表舅那儿订几十升茶油回来。
刚到时候,程瞻不知道南方冬天厉害,穿着长大衣、皮夹克就来参与应酬,惹亲戚们都夸这个北京领导真帅气。然则再过几天,天气就湿冷得飘起小雪,草丛里都是积冰,寒风像沾水柳条拂进衣领,刺骨生寒——爱棠外婆就给他送上件亲手缝制花棉袄。
那时节,程瞻已经缩在火炉子前发抖。
到深夜里,老人都熟睡,杨爱棠在卧室给程瞻罩上那件花棉袄,看他无可奈何模样哈哈大笑。程瞻说:“你看笑话呢?”杨爱棠却摇摇头,穿着同款花棉袄赤脚踩在床上,很得意地在程瞻面前转圈,像是给家长秀新裙子小娃娃。程瞻伸手抓住他脚踝不管不顾亲上去,吓得他差点儿没站稳,又歪进程瞻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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