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绝不是在笑。
“夫子许是说得不错,孤向来任意妄为,行事偏激。”他道,“正如此,有事,孤心头正惑,想要请夫子指教。”
莫惊春面上不显,实则低垂眉眼直在打量着太子动作,见他有走来动作,心下正在打鼓。他武艺可勉强与太子相较,然他要真能使出十分力量,便成以下犯上,该进
公冶启沉默,乜眼莫惊春。
那眼无趣无味,莫惊春没琢磨透。
难道太子殿下生气?
不过他生气,也是应当。
莫惊春坦然地接受会有切后果。
“孤自然是来探望夫子。”
他眼神从莫惊春额头刺眼白擦过。
莫惊春:“臣伤势已无大碍,只要好生静养,总会慢慢恢复。”
公冶启重回到桌前,捉着那张潦草画作看半晌,不紧不慢地说道:“夫子既看过孤小时候无状丑态,何必面对孤时总是那般怯弱?那并非夫子秉性,却也不是伪装。”
莫惊春语塞,时之间却也不知太子会这直接。
公冶启还记得那日触感。
那团雪白毛绒绒,紧张瑟缩着,蓬松毛发比起现下,可是细柔得多。指尖深陷进去,掐住尾巴尖,就像是惊动什怯生生动物,吓得要往回缩。
轻快敏捷,几乎顺从着任由那触感消失,让回神公冶启有些后悔。
甚至有那瞬,他是真想掀开衣裳看看——
哪怕下瞬钻出来,是这只蠢兔子。
他忍太久,为这些所谓惩罚。或许在从前他会继续这隐忍下去,就跟他前面乏味无趣十几年,可莫惊春当真天性如此吗?
或许并不。
大抵是连他都忘记,曾经鲜活莫惊春是什模样,也许是因为脚踩在这片猎场土壤,他瞬间忘却直笼罩在心头阴霾。
不至畅所欲言,却也直抒胸臆。
公冶启朝着莫惊春踏步,眉眼弯弯,像是在笑。
他看着公冶启手里画,“……殿下,您性情散漫如此,随性如此,又实在太过聪慧,臣总得慎而又慎。有些时候,臣会以为,欺瞒在殿下面前是无用,可人与人相交相识,君与臣相对,臣自然需留些敬畏与恐惧。”
“恐惧?”公冶启挑眉。
莫惊春镇定地说道:“是恐惧。正如臣所说,殿下有散漫与随性自由,您可以直入莫府,为您兴味好奇探访个究竟,臣却无法有任何反抗,这便是恐惧。”
太子无状,可并不在于他所言之年幼,而在当下。
又有谁能阻止得太子?
雪兔完全不知自己被冠上蠢笨名头,它只是可怜兮兮又异常无辜地将身子蜷缩起来,尾巴想要挪开,却挪不走。
莫惊春忍不住叹息,他在太子殿下面前总是叹气。
“殿下无事,就来折腾臣这可怜兔子吗?”
他走到笼子前将雪兔从太子手里解救出来,侥幸逃脱兔子面对大开笼门压根不敢逃窜,直接躲在深处,将屁股藏在里面。
太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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