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思绪从沈凡脑海中闪过，但落到现实中，也不过短短
刻，那箭矢仍在空中，距离他们，只有最后几寸距离。谢云澜因为失血彻底昏倒，他倒在沈凡身上，沈凡伸手接住他，他抱着这个凡人。
箭矢
冷光映射在他眼中，他缓缓闭上眼。
在他闭上眼同刻，像是有人扯
块巨大黑布遮住天空，方才还晴朗天色骤然变得昏暗，阴沉沉透不进半点光亮。
围在悬崖边追兵被这变故所惊，纷纷惊叫着抬头，穆青云也惊疑不定地打量这片漆黑天地，就在此时，他突然见到天边现出两抹光亮。
金色，
谢云澜也知道自己护不住，可他意识其实早就因为失血而模糊，此刻动作更像是种本能，就像是在涯州梦境中，他在死前仍试着想将奶猫塞进怀里藏着样。
沈凡冷漠地看着这切，明明这事关他生死，可他却至始至终淡然像个旁观者。
他看到数千支箭矢划破长空，寸寸朝他们逼近，也看到谢云澜灵魂中火焰点点衰弱，便是那些箭矢没有射中他，因为大量失血，他也快撑不住。
他快死。
这不是梦境，在现实之中死去后他灵魂会重归轮回，经历忘川水洗礼后成为全新个体，不再名为谢云澜个体。
云澜看着穆青云神情，是他从未见过陌生，又或者，他从来都不曾真正解过这位兄弟。
穆青云手上拿着长弓，身后箭囊里装正是那射中谢云澜肩部白羽箭，他们之间显然已无半点情分可言。
谢云澜不畏死，他也从未为苟活向敌人求饶过，可他此刻却说：“穆青云，看在你
往日情分，放他命罢。”
他说得是被他挡在身后沈凡，他自知自己必死无疑，但沈凡，与这权利争斗无关，他死活对穆青云其实可有可无。
他舍下脸面，他死前已经不在乎其他任何事，惟愿沈凡能平安活着。
死亡是那样寻常事，寻常到每刻都在发生，寻常到沈凡在过往岁月里见证成千上万，乃至数千亿次。
可这刻似乎又有些不寻常，因为这意味着世上再无这个名叫谢云澜人类。
沈凡想到梦境中那具渐渐冷却尸体，死亡之后谢云澜不会再给他任何回应，不会用点心哄他，不会用怀抱温暖他，不会再自不量力地想保护他。
那时，他以奶猫模样蹲坐在谢云澜尸体旁，他心中涌动着股莫名情绪，恰如此刻，他说不清这情绪到底是什
，又从何而来，但他清楚地知道，他并不想谢云澜死。
千万年来头次，他这样在乎个凡人生死。
可穆青云沉默片刻后回答是：“放箭！”
他个都不准备留。
数千支箭矢朝崖边两人射来，足够将他们每寸血肉都扎穿。
谢云澜拼着最后口气，回身抱住沈凡，他妄图用自己这身残破血肉护住对方。
可答案是显而易见，这样近距离，利箭会扎穿他胸膛，连带着他身后沈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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