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宁殷真将海棠苑夷为平地,虞灵犀只好拉着他继续往前。
前面是片山茶,大朵大朵层层叠叠,开得极美。
沿着花苑走两刻钟,隐隐露出座凋敝阴冷宫殿,以高墙围拢,密不透风。
身侧宁殷目光顿,缓下步伐。
虞灵犀并未察觉,抬手遮在眉前道:“前面是什宫殿?怎如此荒芜?”
虞灵犀眨眨眼:“怎……”
话未说完,宁殷已攥住她手腕,拉着她出大殿。
外面阳光正好,云淡风轻。
空气中浮动着暮春花香,没料峭寒意,却又不显得燥热。虞灵犀被宁殷拉着走过长长宫道,淡金裙裾飞扬,直到御花园海棠霞蔚铺展眼前,她才明白宁殷是特意带她出来散散心。
虞灵犀本不喜欢海棠,前世赵府就种着大片海棠花。
见宁殷看着自己,虞灵犀忙将手头事情汇报:“出征北燕之事,有阿爹和兄长在,你不必担心。”
前世宁殷手下没有能行军打仗出色武将,所以场战争才拖两年,耗尽人力财力,引来骂声无数。
这辈子有父兄在,且朝中*佞已拔除,必定不会再步前世后尘。
宁殷似乎对此事并不关心,依旧看着她。
虞灵犀又道:“将宫人数量裁减为半,每年可省下至少七万两开销。有几位没生育老太妃不愿出宫,小闹阵,不过已经摆平。”
邃俊美。
“你来啦,奏折都批阅完?”
虞灵犀亲手给他斟茶,展开明媚笑来。
宁殷啧声,撩袍坐下:“岁岁不关心,倒关心奏折?”
虞灵犀以名册遮面,只露出双杏眼:“哪有?”
“朝露宫。”宁殷道。
“什?”虞灵犀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朝露宫。”
宁殷又淡淡重复遍,“它还有
“不喜欢?”
宁殷看出她那瞬迟疑,随即然样子,“砍。”
侍从动作很快,真开始伐树掘花。
眼看着海棠花要惨遭毒手,虞灵犀哭笑不得:“别!砍重新栽种,又得花上千两银子。”
她好不容易才省出来银子呢!
见宁殷还望着自己,虞灵犀有些心虚,反省番,方拉拉他衣袖:“怎,宁殷?”
莫非哪位大臣做事说话出错,惹着他?
正想着,眼前片阴影落下。
宁殷伸指碰碰她眼底浅淡疲色,而后将她手中名册抽出来扔。
吧嗒声轻响,将殿中立侍宫女骇得颤。
宁殷疯是真,聪慧也是真,堆积如山奏折在他面前就像捏泥般轻松,再难问题熬上半宿也能解决。
虽然他时常批阅到半就摔奏折,盘算去抄个不听话大臣全族,亦或是将“拖下去砍”挂在嘴边,将身边人吓得够呛。
但不可否认是,虞灵犀对他手段钦佩到近乎嫉妒地步。
她自恃不笨,但在宁殷面前终究差些火候。
若有他半雷厉风行,也不至于光是裁减宫人便忙近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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