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焕臣早准备好辆低调马车,将妹妹送回府邸。
虞灵犀想,自己此时脸色定然很差,因为严厉刚毅父亲句责备之言都没有,只温和喟叹道:“回来就好。乖女,回房好生歇息。”
没人知道这两日里,虞家顶着怎样压力。
虞灵犀回自己厢房,在榻上坐会儿。
她想起宁殷插在她发间那物件,不由寻来铜镜,将那东西小心取下来瞧,才发现是支打磨得水滑白玉螺纹瑞云簪。
他懊恼煎熬,无数次后悔不该纵容妹妹离府,不该心软答应许她两天时间告别。他既担心岁岁受伤害,又担心她冲动之下不会回来,那整个虞府将面临前所未有灾难。
可岁岁回来,哭着回来。
“兄长。”
虞灵犀只叫两个字,便哽住嗓子,忍路眼泪终于淌出来。
她加快脚步,不管不顾地扑进兄长怀中,像是溺水之人急切地寻找根浮木,很轻很轻地问:“兄长,有些难受。是不是这辈子……再无生趣?”
他点也不会可怜她,谁叫他是天生坏种呢?
……
路上,青岚都在担忧虞灵犀状态,欲言又止。
初秋太阳明亮炙热,虞灵犀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光亮。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驿馆,隐蔽后门外,虞焕臣几乎立刻起身,朝妹妹奔赴而来。
浸润在阴影中,望着门扉外消失阴影,颇为失望地“啧”声。
若是以往,小姐定会皱着眉跑回来,又心疼又着急地嘟囔句:“怎搞成这样啊?”
宁殷扯扯嘴角,而后忽地皱眉,喉间涌上股腥甜。
他咽回去,抬指漠然拭去唇角嫣红。
人都不在,示弱又有谁心疼呢?
不,说是白玉簪有些不太准确。
玉身底色确是上等极品白玉,却偏偏在云纹上晕开抹红雾般瑰丽血色,雅而不素,艳而不俗。
“不会。”
虞焕臣揉揉妹妹发顶,却摸到根陌生、带着血渍簪子。
他自然地别过目光,低声安慰:“岁岁以后还会遇见很多有趣之人,快乐事。会开开心心,幸福到老。”
“是?”虞灵犀笑笑。
可她总觉得自己两辈子,已经像从驿馆到后门这条路样,走到头。
“岁岁!”
虞焕臣声音有担心,亦有释然。
他披着满身冷露,连眼都不敢眨下,在此处守整整夜。
他眼睁睁看着夜里那批刺客杀回来试探宁殷,可按照约定,却不能出手,bao露。
虞焕臣不知道自己是怎熬过那半宿。
大概有那口血滋润,他苍白脸色也渐渐有些许人气,唇色浮出艳丽绯红,整个人俊美昳丽得不像话。
归鸟倦林,他灵犀鸟儿还是跑。
没关系,他说过:若鸟儿有朝日厌倦他这根枝头,他便抢片天空,将她圈养起来——
用链子拴着,便是她用温声软语婉转哀求,也绝不松手。
宁殷冷然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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