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侯素馨和郁卫东婚戒,日期是他们结婚纪念日,而对他来说同样有着重要意义。
这些年他直将它带在身边。到美国那段日子尤其是,他什都没有,只剩下这枚戒指作伴。
病床上侯素馨闭着眼沉睡,她鬓边头发比上次见时更多添些许灰白,神态也苍老许多。
邱副院长先前说她认不出小刘,后来过段时间好转,但是前几日又不记得。即使已经用上些抑制剂、拮抗剂等药物,病情仍持续反复,有加
郁承想和他们告别,但是没走两步,便看到侯素馨拉着郁卫东转身走。他怔怔地立在原地,半晌,满腔涩然地跟着许琮向车子走去。
他步伐拖得极慢,好像是依依不舍,又像是在尽自己微薄之力耗损时间。
“阿程!”
听到熟悉呼唤,郁承脚步钉住,飞快地转身。
——他笑脸都快扬起来,却看见侯素馨满脸泪水。她朝他飞奔而来,而后紧紧地抱住他。
许琮看懂他意思。
“好,他们也是你爸爸妈妈。”她顺着他,轻声叹道,“可……你也知道他们情况,为养你,他们承受太多重担。”
本就不富裕,因为他到来,他们生活条件雪上加霜。郁承不是不知道。
那天日光格外晒,落在侯素馨和郁卫东身上,他回过头,几乎快要看不清。
但是他们就站在那里,没有朝他走来。
心里不愿,伸出手握住他脏兮兮手指,温柔地说:“跟妈妈回家去,好吗?”
空气安静会儿,可郁承只是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
想必侯素馨已经将她话尽数传达,这孩子不可能不知情,抗拒也在情理之中。
郁承垂落眼睫轻微地颤动,许琮看在眼里。她扫不远处两人眼,抿起唇,压低声音说:“小承,妈妈找你很久很久,你知不知道?”
“……”
枚小小银质戒指被塞进他手里,那圈硬边硌得他掌心发疼。
侯素馨泣不成声,字句地说:“你要永远记得。”
“妈妈爱你。”
郁承坐在病床旁边椅子上,手心里不断摩挲着那枚银戒。
1991-06-20。
郁承知道他们是怎想。
他想告诉爸爸妈妈,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能过上怎样生活,只要能和他们在起,他就是天底下最快乐孩子。
但是他不能说。
他不能自私啊。
他们已经为他付出太多太多,他也已经拖累他们太久。
“妈妈很想你,你不知道当时得到你消息时有多开心。”
许琮顿顿,语气失落下来:“可是妈妈也知道,这多年,你同,肯定也生疏……”她勉强又笑起来,低声问,“可不可以再给妈妈个机会,让妈妈好好补偿你?”
郁承头埋得更低,可还是不说话。
许琮深吸口气,更加靠近他:“知道你同养父母有感情……”
话音未落,郁承蓦地抬眸,抿着唇直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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