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第次在孤儿院看见她。
年轻中年女人穿着和这座小镇风格相似朴素衣裳,站在走廊边上凝视着他。
郁承坐在屋里,她在窗外。
他面无表情,而她唇边微微带点笑意。
两人就这样安静而沉默地对视,女人又弯弯嘴角,朝他走近,隔着生锈铁栅栏用方言问:“娃儿,你叫什名字?”
掌心里捏着那张纸已经起皱,他将它展开,平铺,搁在床头。
患者,侯素馨。
诊断阿尔兹海默症。
郁承言不发地凝视她许久,而后抬手,握住老人表皮粗糙掌心,慢慢地摩挲着。
她睡得很沉,比上次他回来时候又苍老许多。可谁也想不到就这短短半年时间事态已经如此严峻,她出现远期记忆衰退、识人不清等症状,从养老院外出跑丢,现在已经是第二次。那边邱副院长火急火燎给他去电话,要他务必回来趟。
夕阳卷如铺陈油画,橙红色晚霞笼罩在这座小城上空。
郁承挂电话,坐在医院门口草坪上长椅上眺望远处云霭飘然天空。
几个孩子在有些泛黄草地上踢着皮球,而父母则在旁陪伴着他们,笑着闹着,其乐融融景象。
郁承看会儿,收回视线,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盒烟。
来得匆忙,忘带打火机,他站起身,问路人借火。
他不说话。
六岁大,细胳膊细腿看起来营养不良男孩子,双黢黑眸紧紧地盯着她,乍看攻击性十足,仔细瞧却发现满是恐惧和防备。
他是被亲生父母抛弃。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侯素馨却眼瞧中,极喜欢,她和她男人几年直讨不着孩子,眼看着过生育最佳期,姆妈着急,却也无济于事。两口子合计,说要去领养个孩子。
这种观念当时在这个江浙沿边带
侯素馨病症在加速恶化。
郁承前两天还在上海出差,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没睡几小时,他请年假要回老家,钟勋还颇有微词地念几句,让他尽快处理这边事情。
郁承唇线平直,深深地埋下头去,脊背上服帖西装外套陷下沟壑。他将额头轻贴在老人泛起褶皱手背,轻而缓地吐息。
他想起很多事情。
那些被妥贴存放在某处回忆,在看见她脸庞时候,纷纷涌现。陌生而又熟悉。
烟点燃,忽明忽灭猩红被他掐在指间。郁承双腿交叠,神色倦淡地靠在椅背上,慢慢地抽着。
几缕缭绕白色烟雾掠过他英挺眉眼,夕阳暗影撒下来,将他覆在片缥缈光晕之中。郁承眯起眼,又抬眸,看向不远处那几个跃动身影。
不知过多久,他把烟熄,扔进垃圾桶,转身进楼。
某高层病房内,帘幔半掩,窗沿边放着小盆绿植。床上老人头发黑中夹着银丝儿,仍旧安静地睡着,少顷,门被推开,郁承动作轻缓地走进来。
他在床边椅子内坐下,低敛下眼,视线落在老人略带着皱纹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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