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津动下身体,似乎觉得热,把双手从被子里抽出来。
章入凡再次拿起毛巾,俯身帮他擦汗,见他双唇失水,又从自己药箱里拿出棉签,沾温水往他唇瓣上抹抹。
他双唇紧抿,颗水珠从他唇角滑落,章入凡抬手拂下他面颊帮他揩去,指间温热,她心头悸,垂眼看着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他脸颊。
很多假设未曾发生,她无从去想象,也不能给出肯定答案,但可以确定是,如果那封信不是沈明津写,那她和写信者之间不会有更多交集。
她不是因为那封信才对他萌生好感,在此之前,他就在她心底埋下颗种子,那封信不过是缕阳光,让它发芽。
粗重趋于平缓,章入凡见他捂得冒汗,起身去盥洗室,在盥洗台柜子里找到块干净毛巾。她把毛巾沾水,回到客厅,俯身帮沈明津把额际汗水拭去。
暖黄灯光下,沈明津睡颜恬静,与他平日里明朗截然不同。
章入凡注视着他,微微失神。
今天被困电梯时,沈明津问她,如果当初那封信不是他而是杜升写,她会不会主动去接近杜升。她当时犹豫,事后回到家她仔细地想过这个问题,虽然这个假设没有意义,但她还是得出个答案:会。
当初在书里看到那封信时,最先让她感到讶异是信内容,其次才是写信者。直以来,她都觉得以前自己普通平凡,是芸芸众生里不起眼粟,连身边人都说她无趣枯燥。她想象不到这样渺小她会有人喜欢,所以她好奇,想寻求个答案。
章入凡抚着沈明津脸怔怔地出神,没察觉到他睁开眼,待她回神,视线往上移,蓦地就和他目光撞在起。
她心里慌,下意识要收回手,却被沈明津攫住手腕拉,倏地就失去重心,跌在他身上。
沈明津刚才做个纷杂梦,他梦到动员大会那天,章入凡詈言詈语地拒绝他,又梦到在国外时,医生说他腿要想再当运动员是不可能,他当时很迷茫,第时间想到人竟然是她。他想他现在四肢都不发达,她更不会喜欢他。
后来又梦
如果写信者是杜升,她想她仍然会好奇,这种好奇不是针对写信者,而是想为自己青春找个新注解。但这封信是沈明津写,现在回想起来,她已经混淆,当初主动接近沈明津到底是想要个新注解,还是更想确认这封信到底是不是他写。
如果写信人是杜升或是别人,她在得到答案后只会释然,而当知道自己错过沈明津信且误会他告白后,除却愧疚,她是懊恼后悔,甚至几度想要弥补过去遗憾。
他是特殊存在。
章入凡借着不甚明亮光线描摹着沈明津脸,他眉间稍稍舒展,呼吸渐渐平稳,眼睫在眼底垂下小片阴影,看起来是睡熟。
她眼神不自觉地柔和,星点笑意浮出,甚至透着些自己都未曾发觉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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