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门口时,接到小茸电话,说是马路对面有家咖啡店,问她要不要喝巴拿马,暖暖身子。
她习惯,下午四点后,绝对不进食任何可能导致失眠东西。
但当时苏稚杳没拒绝,只丧气地说句:“不加糖,苦点。”
后半句还要故意回头,冲着客厅方向,再接着说:“像命样苦”
“咔嗒”开门声随在她话音后响起。
她嗓音像浸在烟雨里啁啾。
抓心,昵人。
贺司屿转过脸,睨去眼。
她并着细直长腿站在后面,双手揣进大衣口袋,下巴低在厚毛领里,眼睛往上抬,这样角度望过来,很容易让人觉得是在对他发嗲。
不过她语气和眼神中那小小点嗲意无比自然,仿佛凭他们关系,他是她可以随意娇嗔对象。
不知这对视多久,他突然低低声哼笑,迫人目光终于从她眼睛里撤开,敛眸去看腿上猫。
苏稚杳紧绷神经瞬间松弛,她恍然意识到,只要自己怀揣蓄意,在他面前,内心就有难免怯惧。
宽松睡袍加重他身上慵懒感,贺司屿手掌随意抚着布偶猫,副不以为意样子。
也不知道是信,还是压根不信。
苏稚杳摸不准他态度,氛围也有些微妙,唯恐再留下去他要追问,思索之下,她扭捏地说:“那先回去,杨叔和小茸还在停车场等。”
说自己居心叵测,接近他就是想要利用他?她疯才会实话实说。
“想和你交朋友,跟这件事无关。”苏稚杳口气不喘,硬着头皮作出回答。
贺司屿由下而上,徐徐审视过她脸。
他目光有如万箭,眼皮底下无秘密,能强横地箭箭穿心。
这般眼神磨得她神经发颤。
贺司屿低头看着猫,倏而被惹得笑。
“你想呢?”贺司屿静静看着她。
苏稚杳抿出浅浅笑意,声线细柔,声音放得很轻:“想你陪。”
贺司屿偏着头瞧她半天,突然察觉到这姑娘支使他支使得越发自然。
他低声问:“当是许愿池?”
苏稚杳今晚不太敢再得寸进尺,很小声地回“没有”,蔫蔫回身。
静默两三秒,贺司屿面不改色,喉间平淡地“嗯”出声。
她起身,绕到后面走向门口。
腿边那块陷落软皮沙发缓缓弹回原样,贺司屿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拖鞋趿拉声没几下就戛然而止,安静短瞬,耳后忽然响起女孩子轻轻试探声音。
“和Saria明天约在琴房,可有点儿怕生,怎办啊贺司屿……”
苏稚杳不得不先发制人,倏然仰起脸,雪亮瞳眸间,眼波氤氲,语调含着勾人而不自知软音,
“你不相信自己魅力吗?”
她面朝猫跪坐着,双膝虚虚抵在他大腿侧,两人原本就挨得很近,四目相对,她表情每个细枝末节,都能清晰落入他眼底。
在他静如深渊注视下,苏稚杳睫毛簌簌眨动,心跳难平。
这回她是真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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