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谚识盯着那背影看会儿,才慢慢走过去,低声叫句:“爸。”
这个称呼已经两年没有听过,孙耀扬身体不由
“谢谢秀姨!”孙谚识遽然回神,激动地抱起朗月,“走,咱去找爷爷玩。”
孙谚识抱着朗月,疾步往活动室走去,可到门口又突然顿住脚步。
不好回忆幕幕浮现,他不禁露怯,父子俩已经两年没见面没有说过话,再次见面他爸会作何表情?
会不会像六年前那样瞠目欲裂骂他孽子、畜生?
还是像两年前那样双眼空洞灰败地说“没有你这样儿子”?
时间脑中纷乱如麻,诧异、害怕、惊喜、茫然,种种情绪掺杂在起,如浪潮涌上心头,就如同他对他爸复杂感情样,怨恨、挚爱、愧疚、敬重,所有感情掺杂在起,使他两年多来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爸。
虽然他爸亲手把他送进戒同所,让他受尽折磨,可在此之前他爸对他这个独生子付出百分百爱,含辛茹苦地养二十多年。
因为传统观念束缚,他爸不能理解他性取向,把他送进戒同所受尽折磨,但他没法因为这两个月就全盘否定他爸二十四年付出与疼爱。
他爸打过他次,但保护他无数次。
读初二那年,他在学校打篮球摔断腿,他爸收到通知后火急火燎地赶到学校,背起个头直窜米七他就往外跑。
孙谚识深深地吸口气,压下心底忐忑,继续迈步向前。
与此同时,活动室内,双锋利眼睛收回视线,缓缓转个身。
活动室里人不多,只有七八个老人,都围在张麻将桌前。
孙谚识环视圈,在角落窗户前找到那个佝偻身影。他眼睛蓦然酸,自责又愧疚。
六年前,他跪在院子里,苦求他爸成全自己和卓历。他爸举着晾衣杆往他身上招呼,那时他爸头发乌黑,身材挺拔,孔武有力,不遗余力地杆杆抽在他后背。不过六年时间,为什好像流逝十六年,他爸头发已经半百,肩背佝偻,像根熟透水稻样,只是平平常常站着也晃晃悠悠。
他腿打上石膏,不能走路,他爸就每天接送他上下学。早上口气把他背到五楼教室,晚上下晚自习,他爸早已在教室门口等着,又将他背下楼。有时他爸突然从身后拿出根烤肠,笑眯眯地说:“儿子,还热,快吃。”
他爸如此坚持个多月,直到他腿痊愈,从来没有句怨言,拆石膏那天,他爸说:“背个月算什,拿腿换你腿都愿意。”
他怨过他爸,可从未恨过,他怎敢恨,怎可以恨。
说起来是两年没见,可事实上从他逃出戒同所直到他妈去世,他都没能再进过家门。六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能和他爸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化解父子间仇人般隔阂。
秀姨见孙谚识像块木头样,推他把:“傻小子,还杵着干嘛,快去,他在活动室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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