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枕头湿
大半，悲伤无声无息，潮水般溢满心头，
次次地涨潮，次次地淹没他。
苍玦让他枕着自己胳膊，侧身对他道：“哭出来。”
南栖张张嘴。
苍玦又道：“哭出来，南栖。”
哭出来就会好些，哭出来就会放下，哭出来……就能找回自己情绪。这是南栖和阿雀相识以来，第次面对生死别
“罗儿，你出去吧。”苍玦示意她去歇息。
“可公子衣衫该换。”罗儿捂面，颤抖着肩膀抽泣。
苍玦解开南栖外衫带子，南栖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宛如个乖巧木偶。
苍玦便道：“你出去吧。”罗儿这才离开，合上厢房门。
再无天光，南栖仰头，眼底落灰，撮撮地燃尽扬撒，心中更是落场灰色雪，快要冻死他。
他在找何物？
双手摸尽空荡荡地面，他到底在找何物？
是阿雀颗心，还是他那早早夭折可怜孩子？
荒唐至斯……南栖什
都找不到。
苍玦没有说什，几步上前抱起南栖。苍玦任由南栖颤抖，将他抱紧，护在怀里，轻轻拍着他背。南栖依然咬紧牙关，肚子里孩子踹他，他也不顾。
人说话。
缓缓地，他盯着罗儿摘来果子，鲜红色压在他眼前，由浅转深，腐朽皱缩，它在南栖眼中跳动起来，如那日掉在地上那颗心脏。
扑通——
扑通——
耳边响起阿雀声音：“南栖——”
脱下外衫他，大着个圆肚子，像足个“异类”。
“南栖，睡会儿吧。”
南栖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他很乖地就躺下，苍玦为他盖被褥，陪在他身侧，轻轻地搭着他肩膀。苍玦合上窗，灭烛火。屋内没有点香，苍玦便点炷安神香。南栖肚子里孩子动多次都没有讨要到南栖与他互动，便也安生“睡”下。
夜里静谧得只剩下南栖低低呼吸声。
都是假……
罗儿不知所措地站在旁，头发凌乱着，她此生从未遇见过此等状况。就在前几日，由她手带大小仙千梓叛变，平日里爱向她撒娇阿雀死，而她伺候龙君身有剧毒，她照顾南栖失魂落魄。
这偌大琅奕阁正居，居然变得那空荡。
耳旁再也没有阿雀闹腾声，她竟然是被朝夕相处千梓杀害。
罗儿别过头，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呕——”
蓦地，南栖俯身吐出大口酸水，涨红脖颈，额间渗出细密汗珠。恐惧织网掩盖他视线，将他包裹，勒出几道血痕。
他惊恐地推开身前果子，它们沾着他呕出来酸水，滚地。
苍玦打开门时，看到就是这样幅情景。南栖穿着身脏衣，在罗儿搀扶下，跪在地上半日都起不来。
他焦急地摸着地上灰尘，匆匆地抓住那些滚落果子，抱在怀里。他双眸子红涩，却没有泪水，他咬紧牙关，喉咙中发出呜咽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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