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她唯有点到为止。最后，她只道：“保重。”
他们之间并无太多温情，也无丝毫刻薄。
而现下想来，许万玲从不是
个会多发牢骚
人。她话中藏着话，是不能明说，又不忍藏着真相。
顾钟逸记得许万玲是个非常得体人，
不。
他在心中否认
，面上依旧淡漠。
在他看来，许万玲误解又有什
关系，他连回答力气都没有。
而得不到否认许万玲垂下眼帘，说不清是在可怜他，还是个惯性动作。
她是个举手投足都极其优雅人，便连嘲讽话语都说得温柔缓慢：“
以前，想过要个孩子，想过听顾庄话去调理身体……是你让改变想法，让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孩子。”她伸手将头发别到耳后，眼底怅然，“有顾庄这种人当父亲，简直糟糕透顶。”
可偏偏这个时候，不知怎，件往事蓦地从脑海中冒出来。
那是在曾经世界中，顾庄入狱后情景——
空荡荡顾家别墅已经被搬空，28岁顾钟逸黯然坐在偌大玄关处。
敞开大门外，映入他眼帘，是萧瑟庭院。
身后，踏着双高跟鞋许万玲走到他身边。许万玲沉默良久，对着胡子拉碴他平淡开口：“要走。”
夏季，临近暑假。
顾钟逸无暇专注期末。
上个月，他私家侦探突然将钱退回，并无理由地与他断联系。不仅如此，李晴母子也迅速离开M市，不知去向。
顾钟逸不得不忙于外省和学校两头跑，心力交瘁。
下子，不管是任何线索，都被瞬间切断。他无所获，心中答案却逐渐清晰。
许万玲絮絮叨叨地说许多，她从未有天，是像今日这般话多。
她说：“顾庄……他是罪有应得。”
她看着庭院中杂草丛生，对于顾钟逸寡言，没有点不悦。
他们习惯这种相处模式。
许万玲望着目光空洞顾钟逸，不忍心地说：“别再为他伤心，他不值得。他罪远不只此，他杀死你最珍贵……事物。”
顾钟逸没有应声，在他印象里，他们之间是无须道别关系。
许万玲停留须臾，问：“你在为他伤心吗？”
顾钟逸脸上表情麻木，他在心中自问，他看上去像伤心吗？倒不如说，他是迷茫。他直是顾庄机械，是听话人偶。
顾庄入狱，他得不到指令，便只能进入待机状态。
这样子，看上去居然是伤心吗？
事实越是如此，就越能表明，顾庄与这件事脱不干系。
因此，顾钟逸那不好预感，隐隐被落实。他不敢相信，又觉得果真如此。
从小到大，能在他身边做到这个地步人，除顾庄，别无他人。
除顾庄，无人能如此心狠手辣。
当意识到自己父亲也许就是曾经杀害林郁星凶手时，顾钟逸心阵发寒。他比谁都痛恨顾庄冷血自私，也更是为自己是顾庄儿子，而感到恶心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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