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晓得回来,当是醉死在城里,过年都不落家。”
张世诚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过张放远,自从他爹娘没以后,这小子脾气就变得很古怪,以前最是喜欢上他们家来,后头染着些不成器恶习,在城里胡乱混着,别说是上他家来,在村子里待时间都少。
好不易见着人今儿主动过来,他也想缓和些说话,没成想开口却呛人。
张放远也没见气,厚着脸皮在边坐下,好汉不提当年勇,也不接他四伯赌气话话茬,挑拣长辈喜好听话说:“昨儿托甘婶儿给说媒。”
“听你伯娘说。”张世诚也是听到这茬才晓得他回村里,今儿叫晓茂去送点东西:“你伯娘在胡家避雨,正巧碰见甘媒婆上那户人家说亲。”
“放远过来!”
何氏正在屋檐下洗萝卜,抬头便见着大小前后朝院子里走来,她赶忙擦擦手,笑着起身接人。
张放远叫人:“四伯娘。”
他顺手把手里猪头给妇人,仰头朝屋里看眼:“四伯没在家?”
“在屋里呢。”何氏也未多跟张放远客气,径直接下猪头,眼角有笑:“跟你们爷俩儿炖,下雨晚上正好做下酒菜。”
城里整日不着家,他四伯也找不着他,等他哪年回村里时候,才晓得他四伯上山伤脚,破伤风没。
他四伯娘恨他,闭门不见,晓茂后来也远嫁去别处。
这些事直是他心里最悔恨。
举头看着还不大小哥儿,他眸色不免柔和,摸摸他脑袋,笑道:“你爹不生气?”
不久前跑去城里,临走时候他也是跟四伯吵架,这朝还叫晓茂送菜来,看来是气消。
男子到
声音不大,里头人似乎是在认真偷听隔着堵墙外谈话:“还给他下酒,城里没喝够还到家里来喝!”
两人同看向屋里,张放远同他四伯娘交换个眼神后,抬腿进屋。
中堂里铺软垫椅子上坐着个中年男子,面色发黄,许是时常生活焦愁,眉头间已经有深深沟壑。张放远他四伯年龄算不得大,也就三十五出头些,但是庄稼汉显老,瞧着已经有四十好几模样。
男子唬着张脸,身形全然不如张放远结实高大,但是经历过几十年风霜雨雪,气势上却是很能压人。
“四伯。”
晓茂抿抿嘴,他爹没在家里少骂堂哥,但哪里是真气恨这个人呢,要真恨,也就不会时常挂在嘴边上说:“爹最疼堂哥,怎会生你气呢。”
张放远笑声:“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话。家里今晚上吃什?”
晓茂想想:“娘说今儿下雨没事能干,要烙饼吃。”
“这好,也过去蹭个饼吃。”张放远喊着晓茂进屋,举头看着灶上挂着唯半边熏猪头,他垫个凳子给取下来:“也不知道这猪头肉坏没,拿你家去看看。”
张放远带上斗笠,拎着猪头肉就和晓茂道去他四伯张世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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