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唤声自己丈夫。
“湘湘!”苏云照才状似不经意地瞧眼戚寸心空空杯盏,乍听裴湘唤他,他便转过脸
“表嫂,没事。”
戚寸心倒也能够理解裴湘心情,她朝尤氏摇摇头,又说,“您坐下吧。”
这顿家宴到底是令人食不知味,若非是苏云照打圆场,怕是裴寄清便要早早地丢筷下桌。
裴湘又安静下来,同她母亲尤氏样坐在桌上垂着头不说话。
谢缈慢悠悠地在戚寸心碗里堆小山,好像分毫不将这宴上闹剧放在心上过,只是手撑着下巴瞧着戚寸心吃饭。
裴湘许是喝醉,她鬓发有些被汗湿,却不知为何面色也越发苍白,她轻抬眼帘,看向戚寸心身侧谢缈,“小叔叔,你说父亲死,究竟应该怪那李成元,还是你们谢家人?”
“裴湘!”
裴寄清面色稍沉,“此事又与太子何干?”
或见谢缈神情寡淡,始终懒得抬眼,裴湘轻笑声,囫囵咽口酒,她身侧苏云照忙低声劝她,“湘湘,不要说。”
“你就不恨谢家人吗?”
“湘湘,别喝。”
苏云照皱眉,低声劝。
“这不正是喝酒时候?此时不喝,什时候喝?”裴湘躲开他手,又饮下杯酒。
裴寄清那张面容再难维持些什笑容,却仍温声道:“你如今既已有身孕,便该更爱惜自己。”
尤氏在旁瞧着裴湘,也是欲言又止。
戚寸心偶尔同裴寄清说上两句话,又忙着吃谢缈夹给她菜,但这会儿她才吃口碗里鱼肉,伸手要端酒杯时,却被坐在她另边裴湘忽然拿走,换成她空杯。
她转过脸,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裴湘鬓发湿润,额头已经有些细微汗珠,而她底下衣裙不知何时竟已被殷红鲜血染红片。
苏云照正在替裴寄清添酒,并未注意到他身边妻子裴湘动作。
戚寸心才要说话,却见裴湘朝她摇头。
“云照。”
裴湘却转而看向戚寸心,她扯出抹笑来,“听说,你祖父和父亲亦是受李成元构陷而含冤被斩,个李成元,害你戚家,便连祖父是当朝太傅,他都能害父亲裴南亭?太子妃,你相信这些事只是个李成元便能做到吗?”
这厅堂内瞬静谧无声。
庭内积雪压断枝叶声音显得有些清晰,寒风裹挟着纷飞雪花落入门槛在地上融化成滩水渍。
戚寸心看向那面色苍白,眼眶泛红年轻女子,“该是谁过错就是谁过错,为什定要竿子打死船人?就因为个姓氏?”
“太子殿下,太子妃见谅,湘湘她这是喝醉……”尤氏再也坐不住,忙站起身。
“爱不爱惜,祖父何必在意?”
裴湘放下酒盏,自始至终只是低着头,也没看裴寄清。
“裴湘……”
尤氏蹙眉。
“反正祖父心中,你唯亲生儿子,亲生父亲,乃至于裴家任何人,都远没有太子殿下人重要,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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