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此刻才明白,为什舅舅会那样笃定,她定会选择入九重楼。
戚家庶房人,果然都是样。
“他还要考你,若你没过他那关,你样不能入九重楼。”他提醒她道。
“能过关是最好,”
戚寸心在他怀里抬起头,朝他笑,“要是不能,还有缈缈。”
“你去,他们照样会来,这区别,只是看周靖丰会不会护你。”谢缈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用那样双沉静眼睛打量她,“以为你会害怕。”
“娘子,有时候也看不懂你,杀人,你不怕,在铃铛里放寄香蛊,你也不怕,但只说要将虫子放到你身上,你就哭得好厉害。”少年声音里充满迷茫,“可是这次事关生死,你却又不怕。”
“当然不怕,”
戚寸心伸手去捧他脸,认真地说,“因为有缈缈。”
…”
“你明明说过让教你习字。”
谢缈打断她,声音闷闷。
戚寸心看出他不高兴,她反应很快,连忙改口,“对哦,缈缈字写得也很漂亮,定比周先生字还要漂亮,还跟他学什呀,只跟你学。”
“可是……”她看眼他,又小声说,“还是想跟他学点别。”
他抿起嘴唇,似
星子波光好像都在他那双漂亮眼睛里,只因在这午后阳光之下,隐约映出她张笑脸,似乎便更有粼波微泛,剔透动人。
“从东陵到缇阳路上,看到很多汉人难民,他们不但要承受北魏官府苛捐杂税剥削,还要被强行征兵来跟南黎汉人军自相残杀,而当知道姑母这多年都是为件事而付出青春,摒弃情爱,甚至抛却生死时,所受震撼,至今难忘。缈缈,总觉得,若有些本事,也应该做点什。”
“觉得,这不是劫难,而是机会。”时隔许久,她又像当初在东陵成亲那日般忽然拥抱他,“缈缈,知道你处境也很难,跟你做夫妻,就不可能过平静日子,早就想好。”
“要跟你在块儿,甚至想和你起等到伊赫人被赶出中原那天,反正是人生,总要做些值得事。”
谢缈垂眸,望着怀里这个小姑娘乌黑发髻,她忽然拥抱令他时动也不动,片刻后,他试探着伸手摸下她脑袋。
“学什?”
他问。
戚寸心想想,说,“就算不能像祖父,父亲和姑母那样,至少跟着周先生多读些书,多明白些道理,眼界开阔些,也总是好。”
谢缈此刻看着她,却忽然想起在东陵那条长巷尽头小院里,有个夜晚,他们在廊上坐着,临着灯火月辉,她说,“缈缈,这个世上总是有些很倔强人,拥有宁折不弯脊骨,却保不住项上人头。”
他指腹有点凉,戚寸心忍不住瑟缩下,她牵起他手,带起她腕上阵铃铛响,“你不是说,不入九重楼,他们才会来抢手里玉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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