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得干净些才好。
膝盖大概是被鹅卵石地面磨破,戚寸心走路有些艰难,但她没打算直接回院子里,而是用钥匙开拱月桥后头角门,出府。
在外头做工赚钱事已经被姑母发现,她是不能再做,但她总是要去和颜娘说声。
但好不容易走到晴光楼外,她却见紧闭大门上竟贴上封条,外头还守着几个官兵。
周遭许多过路人指着这处,“作孽”,“七八条人命”之类字眼涌来耳畔,戚寸心正要找人问声,却听有人唤她:“戚寸心!”
戚氏拍拍她手,“寸心,苏姨娘有个远房亲戚也在东陵,家里虽不是什大富户,却也开个不大不小酒肆,他们家那儿子是个秀才,看过,人长得周正,脾气也温和,今日姨娘叫你来,便是想相看相看,眼下看,姨娘是满意,那边自然也……”
“姑母。”戚寸心打断她。
她才要说些什,却见戚氏收敛神情,变得严肃许多,只静盯着她,戚寸心下抿起唇,耷拉下脑袋。
“寸心,”
戚氏轻叹声,伸手摸摸她脑袋,语重心长,“这府里不是好待,如今要你和块儿在这深宅里待着,夜夜都难眠。你十六,该是寻个好人家时候,也好有个依靠。”
是低下头。
戚氏适时扶着苏姨娘站起来,缓步走到她身前,沁人香气随着苏姨娘摆动裙袂袭来,戚寸心瞧见苏姨娘绣鞋尖儿上浑圆莹润两颗珍珠。
“那春萍罚你们,原是想甩脸子瞧,”她白皙纤细手指捏颗冰蕊递来葡萄,却将它给戚寸心,“她是记恨。”
戚寸心想站起来回话,却被苏姨娘轻轻按下,话也被她打断,“不过你也别怨她。”
苏姨娘那张风韵未改面容显露几分意味深长笑意,双眼睛冷冷沉沉:
她回头,正见人群里朝她招手小九。
“寸心,出事!”
小九将她拉到旁,便急急地说道,“颜娘死,还有她请那些护院,全都死!”
……死?
戚寸心不敢置信,不由回头
戚氏向来说不二,而戚寸心早年丧父丧母,姑母于她有养育大恩,她向来是不敢顶撞姑母,可是成亲……
戚寸心沉默会儿,怏怏抬头,“姑母,你不用送,自己回。”
戚氏站在原地,静看着她深脚浅脚地往前走,看她背影在这日头底下逐渐变得渺小。
若不在这东陵安个家,怕是她这个侄女儿这辈子都忘不南边澧阳。
可她得忘啊。
“她啊……反正是个福薄。”
她嗓音柔和,带着些南地温软语调,轻轻慢慢,但不知为何,戚寸心却觉得有丝凉意顺着后脊骨爬上来。
苏姨娘赏赐戚寸心盒擦膝盖药膏并许她休息半天,今日都不必再去厨房,戚寸心被戚氏扶着走出皎霜院时,才知晓今日这趟叫她来缘由。
“说亲?”
戚寸心双杏眸瞪大些,她惊诧地望着戚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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