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没说胡话吧?”
颜娘用帕子捂着嘴笑两声,“谁不知道铜板银钱进你这丫头口袋便没有出来道理,怎今儿是变天?”
“可以吗?”戚寸心只是问她。
“丫头,你要买是个人,可不是随便仨瓜俩枣就能打发。”颜娘轻瞥她,提醒道。
“知道,您只说是个什价。”
戚寸心此刻有点犹豫,她如何不懂人在屋檐下道理,颜娘说话她没办法反驳,但才要收回手,她却看见笼子里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在用双眼睛看她。
明明死气沉沉,可在阳光下,却剔透清澈得好像琉璃珠子。
他身上沾着不少血迹,张面容苍白得厉害,纤长睫毛微颤,脆弱又可怜。
戚寸心抿着嘴唇,心头犹豫。
看来颜娘是打算只灌些不值钱汤药给他,若医不好,他怕是就只能死在这楼里。
“现在可怎办?真要给他治伤?”
花娘又看眼铁笼里那少年脸,可随即又瞥见他那满身伤,她眉头拧得死紧,有些不情愿花那多钱,“说那贩子怎那好说话,合着买回来,还得自己再额外开销!”
“先用些药吊着。”花娘实在有些犹豫。
戚寸心在晴光楼浣衣快年光景,也没见过这楼里何时买过什俊俏少年,这里虽是风月之地,却也只是男女之间风花雪月。
但听花娘这句话,戚寸心便清楚她这犹豫,怕是到那少年死也不会给他正经请个好大夫,到时只能白白耗光他性命。
颜娘闻言,便再将戚寸心打量番,不动声色地思量着这个浣衣女能有多少银钱?但眼下这少年已是桩赔本买卖,若能脱手,少些损失也是好。
“你是常在这儿替姑娘们洗衣裳,也知道你本就不易,若你是真想买他,那也发发善心,”颜娘用帕子擦擦脖颈上细汗,“只要你十二两。”
十二两。
“寸心,快过来!”小九见她还蹲在那儿,便忙小声唤她。
“戚寸心,你这丫头到底……”
颜娘已经有些不耐,但话才说半,她便见那小丫头猛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打断她,“颜娘,可以买他吗?”
颜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小九在旁也瞪大双眼。
便连在楼上听热闹绿云也不由来兴致,探头往下看她。
眼见着小九端来碗药,碗沿冒着热烟,显然是才从炉子上倒来,正烫得很,可那个五大三粗男人哪里管这些,开笼子接过碗便要往那少年嘴里灌药。
“颜娘!”
戚寸心唤声,忽然站起身来,跑过去伸出手穿过铁笼栏杆缝隙,迅速准确地用手掌挡住那男人要凑近少年药碗。
碗壁烫得很,她手指瑟缩下,却忍着没缩回去,“这位大哥,这药太烫,会烫坏他喉咙。”
“戚寸心?你不好好洗衣裳,过来凑什热闹?”颜娘在气头上,看谁都没好脸色,“这不是你该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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