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石垂下眼,摸着布袋子隐约透出那只罐子轮廓:“她就在这儿。”
淳圣帝眉梢笑意骤然僵住。
便连贺仲亭脸色也有些变。
“妻子早逝,女儿被贩子拐去卖给孙家做木泥,那孙家二房老爷死,女儿便被他们毒死,烧成这小小
“听说,是祁玉松找到你?”淳圣帝对那个被自己贬去容州做知州祁玉松还算有些印象。
“是,当时正遇牢狱之灾,被人削去无极司道籍,是祁玉松设法保下。”
梦石隐去有关折竹点滴。
“无极司道籍岂是能削就削?”淳圣帝眉头微皱,再与他说话语气却没由来地缓和,“你究竟因何被下狱?”
“容州有孙家,孙家大房是晋远都转运使,杀孙家人,他们便要偿命。”梦石淡淡陈述。
淳圣帝嘴唇颤动,喉咙发紧。
“若金锁无误,若陛下三十年前果真去过缘觉观,”相比起淳圣帝,青年则要显得平静许多,他俯身磕头,“那梦石来这趟,便是对。”
梦石。
淳圣帝听到这两字,也不知为何便准确地辨清是哪两字。
浮名浮利,虚苦劳神。
身影,时间,他竟迟迟难以迈入门槛。
但殿内那人听闻宫娥宦官高声唤“陛下”二字,便立即转过身来。
若说贺仲亭在金銮殿内初听这消息时还满腹疑云,不知这三十年过去,为何会忽然冒出个文孝皇后血脉,那此时,当他得见此人副眉眼时,便难掩惊愕。
像,确是像。
不单是贺仲亭这般认为,便是淳圣帝此时见那剃干净胡须青年时,也不免萌生出种奇异之感。
“你杀孙家人做什?”
淳圣帝未料,他流落在外,竟还背上人命官司。
梦石却不答,手却不自禁摸向身上布袋子,见淳圣帝目光也停在他布袋子上,他便道:“您可知,还过俗,有过个妻子,和个六岁女儿?”
“果真?”
淳圣帝面露喜色,凌霜大真人今晨并未与他说起过这些,此时他便问,“朕孙女在何处?”
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梦石,可是你师父给你取名字?”淳圣帝蹲下身,与他平视。
“是。”
梦石应道。
“朕当年尚不知你是个女儿还是个儿子,故而没有先取名字,”淳圣帝想起那些往事来,也想起当年初知自己将要做位父亲时,也曾那般满怀期盼,看着素贤肚子点点大起来,“你师父给你取这个名字,极好。”
“你……”
淳圣帝开口,嗓音艰涩。
那青年也许是时不知该唤他作什,便只得撩衣摆,双膝跪下去。
淳圣帝立即走入殿中,在他面前站定,又俯下身来,认真凝视他面容,片刻后,淳圣帝脑海里那位已经离开他三十年元妻脸浮现,他心内愧疚如潮水般汹涌,他握住眼前这青年臂膀,抿紧嘴唇,用力地握着。
“真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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