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熬夜杀人归来,几乎浑身浴血,梦石烧水让他沐浴过后,他便似游魂般进屋便往床上躺,动也不动。
商绒坐在镜前自己粘好面具,但瞧见自己披散发,她忍不住回头去看榻上少年。
她才拿起木梳来,却听他恹恹声音传来:
“你想去?”
“梦石叔叔很想让去。”商绒又回头,看见他仍趴在软枕上,眼睛也没睁开。
“可楼主她……”
姜缨才出口话音骤然消弭于少年疏冷瞥。
“今夜,”
少年眉目犹如浸雪般,语气轻盈,却凛冽生寒,“便将造相堂都清理干净。”
骗人鬼话,他惯常会说给将死之人听。
“最迟后日,便能将他带来。”
姜缨如实说道。
那贩子便是拐卖梦石女儿那个,他遣出去人在淮通寻到他,依照今晨收到消息,他们还需日功夫才能赶到此地。
“待后日人到,”
折竹面容隐在片晃动阴影里,他嗓音冷淡,“们便动身去业州神溪山。”
身。
落日余晖燃尽,天色变得暗淡许多。
“凌霄卫既借江湖人手段寻,想必也不该只有造相堂收到消息,”折竹将擦拭干净软剑缠入腰间金扣,“楼中可有传信?”
“并未,”
姜缨摇头,“但是十七护法,若楼中也收到此消息,恐怕楼主她定会命您即刻返回栉风楼。”
“你总是这样,”
他睡意极浓嗓音有些哑,轻轻地哼声,“总那在意旁人。”
才仅仅睡个时辰,他坐起身来不情愿地睁开眼,木脚踏上双黑靴也懒得穿,赤足走到她面前来,拿过她手中木梳。
光滑清晰铜镜里,映出少年张俊俏脸。
商绒悄悄地盯着他看。
信与不信,他都会杀。
难得晴夜,商绒个人在房中辗转难眠,那少年推门出去时轻微响动她都听到,但她并没有发出点儿声音,只是裹着被子静静地睁着眼,等着困意将自己彻底裹挟。
折竹这去,第二日午后才归来。
“老秀才儿子今日成婚,邀,也让带上你们起去,”梦石在廊上耐心地劝商绒,“你怕是还从未见过这样场面,便跟着去瞧瞧吧?”
商绒抵不住梦石这几番劝说,怕他失望,她也不好意思再说拒绝话,便推门进去换衣。
即便凌霄卫有可能已经得知杏云山与容州事,但他们要凭那些蛛丝马迹找到蜀青来,也并不是那容易事。
但他确也不得不提早防备。
至于辛章……
他滞留蜀青便是为查出此人以绝自身后患,
可如今为保全商绒,他只怕是等不到此人现身蜀青之时。
凌霄卫此举,为寻人,二为试探。
他们给造相堂价钱便是极高,想来给栉风楼也不会少,若楼主不应,反而会引起他们怀疑。
但如此来,楼主定会命十七护法返回楼中解释因果。
“那个贩子呢?”
折竹却忽然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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