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进言,“陛下其实不必如此。”
“世人总说朕心狠,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武皇自嘲苦笑,“朕若不当回真正刽子手,岂不是白担世恶名?”
她绝不会让太平手上沾染个姓李鲜血,这屠刀便交给她这个当娘来挥舞罢。
“小畜生定会把事情推得干二净。”武皇想,小畜生这次釜底抽薪如此狠辣,他城府定不可小觑,“他定算好,朕就算拿到他罪证,也要顾念他身上李唐血脉,宽厚待之。就像当初阿贤样,即便是造反,朕也不会要他命。”武皇忽然冷嗤声,“可朕仍是大周天子!触朕逆鳞者,当诛!别以为朕老,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朕要借他血,祭给天下人看,你们心心念念李唐王孙,到底是个什
“陛下不必如此。”不论是这世,还是上世,婉儿早已习惯这些人嘴脸,温声劝慰道:“这些奏疏对殿下而言,未必是坏事。”
武皇眸光微亮,“哦?”
“殿下反击需要刀子,这些奏疏正是殿下最好刀子。”婉儿点明。
武皇嘴角微抿,恍然会心笑,“听婉儿这语气,想来太平那边有眉目?”
“今晨收到殿下飞鸽传书,她乔装抵达皇陵后,这几日查到临淄王借阅大量殿下手书实证,还摸清楚那十几个跟着临淄王起失踪少年身份。”婉儿如实陈情。
出现。
所以,李隆基选择这条路,以天下男儿忌惮为诱饵,集结势力。他要光复大唐,也要光复男子治世正统,让武周这十载走歪路重新回到正道上来。
这味危险气息其实武皇早已经嗅到。
清除酷吏虽说可以大快人心,却等于斩去她对天下男子威慑力。虽说如今朝堂算是君子满堂,可她知道这些人定不会容她把江山交到太平手上。
太平想要君临天下,这步难如登天。
武皇微笑,“她还需要朕拖延几日啊?”
“立即赐酒。”婉儿淡然回答。
武皇含笑看向旁裴氏,“裴氏,听见?准备毒酒,立即送入天牢。”她将戏子放入天牢多日,等就是这日。
裴氏领命,当即动身。
武皇看着裴氏走远之后,她笑容寒凉,“等那小畜生回来,婉儿你送壶酒给他。”武皇也曾真心实意地照顾过李隆基,没想到竟是养匹会咬人狼崽子。
朝臣们可以容许武皇绕过儿子不立,破例立个皇太孙,却绝不会允许武皇破例立个皇太女。
数百年来,女子从无继承权,这旧律旦打破,便等于翻天覆地。他们已经容忍女子可以读书识字,可这步他们绝对不会再让。
武皇下旨将太平收押天牢后,奏疏上出现许多中伤公主言语。事到如今,唯有太平亡故,才能让他们安心。
哪怕他们知道太平有才干与民望,他们也想公主死在这桩案子里。
武皇已经不想再看见这些奏疏,“婉儿,都给朕挑出来,拿出去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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