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眸光微暗,宰相李昭德是李唐旧臣,直拥护皇嗣,反对李储武氏,又是个性子刚烈之人。若能借他手,收拾王庆之,便等于敲山震虎,杀杀武承嗣野心。
甚至,还可以借机探探现今朝臣,到底是拥护皇嗣多些,还是拥护武承嗣多些?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如今最重要便是制衡各家势力,不容家式微,也不容家坐大。
帝王之术,莫过于此。
“这个时候也不能处置他。”太平真切剖白,“武李两家和,则天下安,武李两家裂,则天下乱。若是这个时候因为立储事,母皇处置武承嗣,只会寒武氏心,招致内祸,是以万万不可。”
武皇颇是惊喜,“朕还以为你不懂这些。”
“臣已是武氏媳妇,自当为武氏考虑。”太平嘴角扬着抹笑意,“臣也是李氏女儿,也该为李氏考虑。臣处境,其实与母皇样,不是?”
确实,武皇是李氏媳妇,也是武氏姑母。算起来,太平确实与她处境很像。
武皇将朱笔收回,搁在龙案之上,沉声问道:“你不恨他曾经对你下手?”
然会儿凉。”
武皇哪里还有食欲用膳?她最后能登上皇位,靠就是最后那三拨浩浩荡荡请愿。如今武承嗣依样画葫芦,她如何能不忌惮?
“阿娘这是怎?”太平觉察武皇脸色不好。
武皇放下奏疏,拿起朱笔,“你小时候,朕曾经问过你,想要这个?你可还记得?”
太平认真答道:“记得。”
收拾只是王庆之,出手是李唐旧臣,她到时候只用出来当个和事老,边打板子,此事便能顺遂度过。
“太平。”武皇觉得这计妙绝,“当真是长大。”
“长大
“恨,可那是臣私事。”太平不瞒武皇,“大局当前,私事便只是私事,不可因己之私,误母皇大业。”
武皇最喜欢听实话,她亲手扶起太平,“朕如今遇上难事,这仗可不好打。”
“臣有策。”太平迟疑开口。
武皇肃声道:“讲。”
“母皇可召见王庆之,听他陈情此事,然后令李昭德旁听此事。”太平点到即止。
武皇把朱笔递向太平,“朕若给你,你敢不敢接?”
“母皇,臣不敢。”太平往后退步,立即跪在武皇面前,“您要是真下这样旨,臣只能杯鸩酒,自行结。”
武皇似笑非笑,“不敢?”
“不敢。”太平答得坚定,抬眼迎上武皇目光,继续道:“臣如今只有寸功,朝中许多大臣都比臣做得好,臣若在这个时候入主东宫,那是德不配位。臣被天下人非议便罢,还会连累母皇,让他们有机会中伤母皇。母皇登基甫才数月,绝对不能让他们有这样机会兴风作浪,所以臣愿意以死护卫母皇。入主东宫事,既是不敢,也是不能!”
武皇欣慰地舒展眉头,温柔地拍拍太平后脑,“你是个懂事,可武承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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