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喊着。
外面宦官被这阵响动吓跑瞌睡,他们面面相觑,随即匆忙打开殿门,檐下灯火照进去,他们抬起头,只见那位嘉王殿下踉跄着站不住,顷刻之间,嘴里竟吐出血来。
“殿下!”
宦官大惊失色。
重明殿片慌乱,嘉王殿下中毒消息经传出,在太医局值房里医正立刻赶过来。
老师说,他终于敢祭奠那个人。
然后,他就在刑台之上,为他最好学生鸣不平。
那他呢?
他要到何时,才敢祭奠那个人?
嘉王指节收紧,惊觉自己捏碎掌中东西,又匆忙舒展手掌,随后,他久久地盯着散碎药丸。
倪素“咦”声,“那青穹要买什啊?”
“不知道。”
他抿下唇。
“哦……那明天问问他要多少。”倪素点点头。
夜越深,雪又重。
找来,才将他们两个落魄少年接回去。
听他这样说,倪素也忍不住笑起来。
“忽然明白,你为何会与嘉王殿下那样要好。”她说。
“只是宫里遭遇让他直活在惊惧里,那些宗室子欺负他,他也闷声不吭,已经记不清自己帮他打过几回架,”
徐鹤雪将湿润帕子放到旁,“他从来不好斗,非得逼他,他才会鼓起勇气打回去。”
嘉王被宦官们按在榻上,他挣扎不得,胸膛剧烈起伏,张嘴,就是血,“让人,给本王王妃诊病,否则,否则……”
他嘴里含混血沫,字顿,“否则本王,绝不用药。”
朝堂里越是风起云涌,官家就越是不会轻易动他性命。
嘉王猛地将丸药塞入嘴里。
他站起身,脚底伤处因为他行走而又裂开,浸出血迹,他瘸拐,目之所及,杯盏,花瓶,全部被他砸碎在地。
“来人……”
他毫不在意地踩着碎瓷片,齿间浸出血,“来人!”
重明殿里没有炭盆,嘉王连日没有穿鞋袜,脚上受着伤,又有生冻疮势头,他蜷缩在内殿那道门边,他听见里面王妃时不时地在咳,咳得嗓子都哑。
她睡也睡得不够安稳。
嘉王嘴唇干裂,呆呆地望着棂窗缝隙透来月亮华光。
近来越是夜深人静,他便越是会想起他与老师时隔多年之后,唯次谈话。
那时,就是在这殿中。
那段时日,徐鹤雪经常被公主嫂嫂训诫。
两个人躺下,倪素又要往他怀里钻,却被他用厚实棉被裹起来。
“阿喜,想要些钱。”
“这回又要买什?”
“不是,是青穹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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