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时在问,援军为何不来,”这几乎是徐鹤雪在幽都百年最为深刻记忆,他可以忘记自己少时与人交游种种欢乐,种种恣意,却刻也不敢忘薛怀,忘宝塔里三万英魂,“想起,将士,战至最后刻,还要用他们自己身躯来护。”
然后呢?
倪素紧紧地握着他
周挺颔首:“诸位不必在意是京官还是什官,虽在夤夜司,但来到此处,亦该为大齐而战,今夜,去。”
倪素扶着徐鹤雪往他们毡棚中去,他直如此沉默寡言,但倪素总觉得他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她垂下眼睛,看见他紧紧握着灯笼提竿手。
她捏捏他指节。
果然,他顿,停下来,侧过脸看她。
“你怎?”
毡帘忽然被人掀开。
周挺最先抬眼,只见那身着淡色衫裙,裹着面纱女子走进来,他看着她走到那位倪公子身边,轻声问:“你怎?”
徐鹤雪摇头。
这里人多,倪素知道他不便说些什,便朝秦继勋他们俯身作揖,随即便扶着徐鹤雪起身,接过他手中琉璃灯。
两个人相扶着走出去。
继勋忽然声唤,几乎立时令徐鹤雪唤回神,他手指蜷握着琉璃灯提竿,覆在冷白皮肤下青筋寸寸鼓起。
“段嵘,快,去请倪小娘子!”秦继勋见他如此,只以为他病令他有些难以支撑。
“倪公子,依看,你便不必随们直在前面守城,你如今,还是先顾好自己身子吧。”杨天哲关切地说道。
“是啊倪公子!”
魏德昌也附和声,“你看看你这身骨,们都还在,这城便是他谭广闻不来们也得守,你就先将养下吧!”
倪素问。
徐鹤雪看见她被夜风吹起发丝,“倪素,援军至今未到,你怕吗?”
“援军”这两个字令倪素怔,她看着他,他面容依旧没有多少神情表露,整个人浸在银白月辉里,疏离又冰冷。
“其实遇见你,便知道,死亡不是件可怕事情,”倪素牵着他,继续朝前走,“无论是你,还是,最难,是死得其所。”
徐鹤雪顺从地跟着她走,“方才,想起薛怀。”
周挺视线落在他们背影。
“周大人?”
杨天哲唤声。
周挺回过神,看向他。
“你今夜,果真要去偷袭胡人大营?”杨天哲问道。
“也是如此想,公子这些天随们守城,身体如何受得?”秦继勋看着徐鹤雪,“会儿倪小娘子就来,她定然也不愿见你如此不顾惜自己。”
“可以暂时不去,”
徐鹤雪说道,“但同时,秦将军,靠近城门那些收治伤者毡棚也要往后撤,如今谭广闻未至,们便要先做好准备。”
“耶律真还没有解决军中内乱,将军与两位统领还是尽快安抚将士,趁此机会,尽可能地多次突袭。”
秦继勋点点头,“公子说得有理,趁他耶律真军心不齐,消耗他们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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