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雪虚弱到说话几乎只剩气音，
手撑在案角。
“
不去治他
腿，他不会死，”倪素几乎压不住鼻尖酸涩，她眼眶又涌上泪意，看着他苍白面庞，“可是你呢？”
你死
。
这个阳世所有药石，都救不你疼。
“他，”
“倪小娘子。”
毡帘外，钟娘子声音传来，“魏族长听说你有金针刺穴家传本事，所以叫人来请你去治治他腿。”
这两月以来，倪素用她医术治好难民中疾病缠身妇孺，亦跟随军营中医工们为受伤将士医治外伤，此地几乎无人再疑心她医术，城中有难产妇人，或身上有隐症妇人，都开始来寻她治病。
钟娘子与人闲聊，将倪素出身江南雀县，杏林世家事儿说出去，她有金针刺穴家传本事，亦是从钟娘子这儿传出，魏府老内知在毡帐外头接着钟娘子话道：“倪小娘子，家主君到这秋寒之时便开始双膝作痛，听说你会针灸，不防便去们府中试上试？若你法子有用，们主君少不你赏。”
傲慢主君，养出家仆也是傲慢，这番话高高在上，倪素满眼都是眼前这个人手臂上皲裂伤口，她心中充盈愤怒，扭头看着毡帘上映出人影，风吹帘动，那影子竟有些扭曲，“不去！”
那是个将不久于人世人。
忽然静默笼罩于四人之间，今日本是他们近来对阵石摩奴，最大场胜仗，但四人面上都有些沉重。
“对不住倪公子。”
魏德昌满脸羞愧。
“诚如秦将军所言，倪公子这样人，实在不该如此冒犯。”杨天哲亦垂首道。
眼泪滑下脸颊，倪素颤声，“他是剐你
外头老内知显然未料此女竟如此不识抬举，他脸色变，语气更不好，“倪小娘子，若不是战事所致，你以为们主君会要你个小娘子去给他看腿？”
“城中医工，你们喜欢找谁便找谁，金针刺穴本事学得不好，就不拿你们老族长来试，怕他试不起！”
倪素番针刺般话令老内知脸色阵红阵白，他在外冷哼声，“好个牙尖嘴利女子！不知好歹！”
毡帘外人影消失，倪素回头撞见徐鹤雪目光，她取走他手中空空茶碗，“你别这样看。”
“你怎
？”
借以天色晦暗，多亏城墙上火把还没有点起来，只有倪素手中琉璃灯为徐鹤雪照亮，暂时还没有人发现徐鹤雪身形与常人相比，已有些许淡薄。
倪素掀开毡帘，将他扶进去，原本躺在毡毯上青穹见状，勉力坐起身，他是鬼胎，自然能敏锐地发觉徐鹤雪不同，他立即起来，拖着迟缓僵硬身体出去找香烛。
荻花露水煮茶水还剩下些，倪素要拿去炉子上温，却听他道：“不用，给吧。”
倪素不说话，将茶碗递给他。
她看着他端茶碗手，发觉他颤抖，也隐约看见衣袖底下血红伤口，道，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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