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鉴池府
消息送来，必定是走天驹山鸟道，才能节省
段路程，往年官府来往通信都行此道，若天驹山奇险落入石摩奴之手，鉴池府增兵
倪素累极，很快沉沉睡去，毡棚里静谧片，听见青穹偶尔抽气声，徐鹤雪回过头。
青穹身上霜粒已经没有
，但他脸色依旧很差，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忍受着骨肉生生拉扯痛。
他比正常同龄人生长得要快，可这种快，是碾碎骨头似折磨。
徐鹤雪看着他，半晌，他回过神，垂下眼睫。
毡帐偶尔被风吹开些许，日光时而铺散进来，照得他霜白衣袂犹如凝结冰雪，寸寸白，寸寸寒。
无论是他，还是青穹，他们到底都不算是药石可医之症，她不能为他们解除痛苦，是阴阳之隔。
是人力所不能及。
作为个人，她留在雍州，为女子治隐症，为将士治外伤，她凭借她勇气，她胆识，已做到最好。
倪素抬起头，与他相视。
半晌，她闷闷地说，“你真很会安慰
。”
喧闹衬得毡棚内极为静谧，倪素放置个炭盆在青穹旁边，便坐在毡毯上，抱着双膝不说话。
徐鹤雪添炭，便在她身边坐下。
衣料摩擦声音窸窣，倪素抬起头，望着他。
“到秋冬之际，从前给青穹用法子，就都不管用。”
徐鹤雪回头，看着在睡梦中也在止不住发抖青穹，“人间秋冬萧瑟之期，正是幽都寒气上涌之时，常人毫无所觉，但他是鬼胎，便会因此受很多苦。”
冗长寂静被号角声打破，城楼上下疾奔与叫喊杂声不断，毡帘陡然被人掀开，“倪公子，石摩奴领兵朝天驹山去！”
徐鹤雪睁开眼：“天驹山出事？”
“是，斥候来报，石摩奴军中工匠造铁索，胡人以此偷袭，断左右两截栈道，只怕胡人要趁此机会，占领天驹山！”
段嵘喘着气，说道。
鸟道断截，无异于将天驹山崖壁上齐人守军困住，若他们箭矢用尽，不及补充，便只能沦为砧板上鱼肉。
倪素很久没有睡过个好觉，今日救治伤兵又忙大半日，她眼下泛青，便听徐鹤雪话，躺在毡毯上，打算休息会儿。
“就半个时辰，你要叫醒。”
倪素拉住他衣袖，认真叮嘱。
“好。”
徐鹤雪将被子盖在她身上。
若他是鬼魅，便会习惯于幽都冷，但他是鬼胎，便注定要以残缺血□□魄，承受寒气折磨。
倪素低下眼睛，言不发。
徐鹤雪看着她侧脸，她少有心生挫败时候，除非是在她面对想救之人，却束手无策之时。
这是她身为医者仁心，也是她会觉得难过根源。
“凡药石可医之症，你力之所及必尽其力而为，”徐鹤雪手放在膝上，“杨天哲带来妇孺在你医治下，皆有好转迹象，钟娘子她们此前愿意跟随你医治妇孺，如今又跟随你医治伤兵，在她们心中，你是个好医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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