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雪曾经不知该如何与她提及自己身份,但从蒋先明这件事起,他对倪素,已不再避讳。
她是个聪敏女子,听见今夜事由,又怎会想不到这层?
再之后,她便会知道,他并不只是个武官,还是钱唯寅口中玉节将军。
夜风吹拂徐鹤雪衣袂,他莹白影子与她昏黑影子在灯火之间泾渭分明,“你会相信吗?”
“相信你什?”
他将胡饼扔回他怀里,“只吃雍州城里庞家铺子胡饼。”
“得吧将军,你别以为不知道,你就是想让吃。”薛怀说着这样话,笑得很爽朗。
那半块胡饼,最后被他掰成两半。
徐鹤雪已经不记得那块胡饼是什味道,他只记得,真很难吃。
忍饥上阵其实并非是致使靖安军被屠戮于牧神山真相,徐鹤雪以战养战,用胡人粮养活自己将士,只最初艰难些,之后越是在胡人地界,军中便越是不必忍饥挨饿。
神,“即便蒋先明敢上奏,此事官家也极有可能不予理会,甚至,还可能将他治罪。”
“为什……”倪素话音戛然而止,她忽然领悟,代州粮仓里粮被倒卖后,所有钱都用在给官家修代州道宫,代州粮仓绑死那十几名*员,他们无人敢提此事,正是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此事根源在何处。
重提代州粮仓,无异于是状告君父。
蒋先明敢提,官家敢认吗?
“那你事,岂不是……”倪素心中滋味难言。
“……”
徐鹤雪喉结微动,世人再多诋毁,再多误解,他其实都不入心,可唯独眼前倪素,令他心中生忧,生妄。
他说:“倪素,真,很想要你信任。”
但,徐鹤雪以为,粮草案背后,杜琮之上人,绝与这施加在他与靖安军身上叛国重罪脱不开干系。
“徐子凌。”
忽,徐鹤雪听见身边人唤,他抬起眼睛,见倪素停步,那双眼睛认真地审视着他,他只觉衣冠在身,而某些东西,却已无处藏。
“你生前,你老师期望你做官,是文官,而你说辜负他,是指,你做雍州武官?”
若非如此,倪素想不通,他还能因为什如此憎恨杜琮,而那十几名*员隐瞒下来粮草案,又与他能有什样干系。
若连蒋先明都不敢,这天底下,还有谁敢?
徐鹤雪没有说话,时至今日,他终于厘清粮草案真相,十几个*员默不作声,使得三万靖安军粮草尽绝,不得已忍饥上阵。
“将军,哎呀小进士!你就听,快把这半块胡饼吃!你都分给底下人,你自己可如何是好?”
记忆里,有人将半块放很久,硬邦邦胡饼塞到他手里。
“你这很难吃啊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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