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雪喉结滑动下,“嗯。”
“你为什不问梦见你什?”倪素看着他,他身形还是有些淡,日光照在他身上都是淡薄凛冽。
“什?”他问。
“梦见昨天夜里在永安湖事,唯不样,是你化成雾,然后就消失,”倪素抱着他枕头,“还好,醒来就看见你。”
残留在瓦檐缝隙里水珠滴答,轻轻敲击着徐鹤雪心神,半晌,他道:“若到那日,不会不辞而别。”
药粉被他洒在她掌心,他寻来干净细布,细致地裹好她伤口,整个过程他都很轻柔。
听着她清浅呼吸,徐鹤雪做完这些事,便将手放在膝上,却不自禁望着她脸。
她眉头忽然皱起来。
徐鹤雪听见她梦呓般,嘴唇微动,声音模糊,他不由俯身,凑近些,她温热呼吸轻拂,喃喃:“徐子凌……”
徐鹤雪脊背僵,半晌才坐直身体。
深道口子,她只是眼眶微红,却不见泪,如周挺初时在夤夜司中见她,她不是个心中没有恐惧女子,但她恐惧,却从未使她软弱。
周挺离开后,倪素换身干净衣裳,又将药粉洒在伤口上,简单裹条细布,做完这些,她也并没有离开这间屋子。
这是徐子凌居室,案头放着他常看几卷书,笔墨纸砚都收拣得很整齐,房中拢着淡香,是令人心安味道。
倪素脱鞋子,将自己裹进他被子里,双眼睛盯着摇晃烛焰,夜雨声声,她唤:“徐子凌。”
淡雾浮动,却始终化不成他身形。
他嗓音克制而冷静。
倪素沉默好会儿,本能地回避起“离别”这两个字,她望向那道闭合棂窗,“好像没有下雨。”
但纸鸢还没做好。
天见晴,徐鹤雪魂体虚弱,勉强能维持人形时间,他都用来做纸鸢或看账册,从蒋府中得来那十几名*员十五年内官职升迁
日光逐渐明亮起来,斜斜地从棂窗照来,他在这道光里静坐,眉眼如覆雪松枝般清寒,心中却在想她梦。
她此时正在做这个,有关于他梦。
徐鹤雪忽听衣料摩擦声音响起,他抬眼,便见方才还睡着倪素此时已经睁开眼,她抬着那只被重新包扎过手,正在看。
“梦见你。”
倪素声音带些尚未醒透哑。
天色将明,云销雨霁,倪素在床上沉沉地睡着,昨夜未合拢棂窗外有湿冷风吹来,屋中最后支残蜡被吹熄。
浅淡雾气凝聚成道淡薄身影,他苍白指节合上棂窗,房中淡青帘子不再摇晃。
他走到床前,床上姑娘乌黑发丝凌乱,几绺贴在白皙颊边,半张脸都压在被子边缘,枕头经此夜,已到她怀中。
她从被中伸出来只手,上面裹着细布松散极,露出来掌心那道结鲜红血痂伤口。
徐鹤雪回头,看见桌上瓷瓶,魂体脆弱,刑罚加身,从拿药到回到床前坐着,他都走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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