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看着那颗兽珠,莹光不断从中涌出,如丝线般来回,逐渐勾勒出道淡薄影子。
她瞳孔紧缩,几乎是立即从床上起身,也顾不得身上伤,她迈着蹒跚步履靠近。
他身上穿那件衣裳,是在清源山泥菩萨庙中,他尸体所穿那件,那是她亲眼看着母亲针线为他缝制衣裳。
不敢置信般,倪素颤声:“兄长……”
仿佛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兄长音容存在于她脑海里都已经开始泛旧,但当他此刻出现在她眼前,从前种种,又无比鲜活。
这回好像是真有点冒犯他。
房中又寂静下来,他们个在床上,个在书案前,两两相对,却都有些不敢看彼此眼睛。
“你怎不回答?”
倪素望着头顶幔帐,清清嗓音。
“你待很好,”
他眼睑微动,错开眼。
“你不开心,是因为对你不好吗?”
倪素躺在这张床上,裹着他被子,竟也嗅到种与他身上如出辙味道,积雪淹没春花,冷而沁人。
她好奇地将鼻子抵在被子边缘,嗅嗅。
“不是……”
几盏灯,整间屋子又明亮许多,也足够他眼睛看清她脸。
“君子也会说谎吗?”
她忽然说。
徐鹤雪手指蜷握着膝上衣袍,开口:“只是……”
“只是什?”
“阿喜。”
兽珠投射出这道影子清晰而干净,他点也不像泥菩萨里那具尸体,腐烂而冰冷。
只这声“阿喜”,徐鹤雪便见倪素眼眶转瞬红透,她像个孩童样,倏尔嚎啕大哭起来。
“阿喜,你瘦许多。”
倪青岚身影悬
徐鹤雪抚平衣袖褶皱,“但其实,希望你不要……”
不要对那好。
这后半句他明明已经决定好要说给她听,今日在刑台之下,他看着自己手时,便想对她这说。
可是此刻看着她,他发现自己竟为私欲所挟,难以启齿。
倪素不知道他在想什,迟迟等不到他下半句,她便开口想问,却见他脸色微变,随即他抬起手来,掌中那颗兽珠竟脱离他手,散着奇异莹光,漂浮起来。
徐鹤雪说着抬起眼,话音淹没在喉咙。
她在……做什?
身为鬼魅,他没有热温度,也不会脸红,却仍被她举止唤醒种只有曾为人时才会有情绪。
“……对不起。”
倪素意识到自己行为有点怪,她苍白面容浮出丝红晕。
倪素手撑着桌面,站起身,她身上还是很痛,额头也有些冷汗,但她不动声色,走到床榻前去,又回过头望他:“可以吗?”
徐鹤雪手指松懈,兽珠险些滚落下去,他嗓音透分细微哑:“……可以。”
其实她要怎样都可以。
他甚至希望她可以不必问他,栖身在她檐瓦之下,他从来没有拒绝余地。
房内灯烛太过明亮,让他能够清晰地看着她掀开他被子,和衣躺下去,枕着他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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