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喝水?”
他视线落在她有些泛干嘴唇。
倪素摇头,看着他将灯烛放回桌上,她就这样偷偷地打量他背影。
他身形还是很淡。
也许要用很多香烛才能弥补。
“不必。”
他循着她声音方向,摇头。
“你房里灯烛灭没有?”白日里,倪素要玉纹取来好多蜡烛,自己盏盏点,让玉纹送到隔壁去。
玉纹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嗯。”
她最先低眼看自己被角,似乎被人掖得很整齐,可屋子里静悄悄,盏孤灯点在桌案,玉纹并不在屋中。
她隐隐约约,听见院子里说话声。
是蔡春絮与玉纹在说话。
那日是蔡春絮将倪素带回来,并留玉纹与另几个女使在这里照顾倪素。
倪素目光挪到那盏灯上。
雪。
倪素没有看见,因为那时,她已经昏迷不醒。
但自那日后,她半睡半醒,梦里总是有雪,冰凉雪粒子砸在她脸颊,而她趴在鼓院春凳上,与三十六名书生起受刑。
正如今夜,她梦之所以是噩梦,是因为吴继康也在她梦里,对着她笑。
倪素几乎是溺水般,她能感觉到被子边缘轻轻地覆在她口鼻,令她呼吸不畅,但她却怎也睁不开眼睛。
倪素想起下雪梦,想起在梦中他整个人清清淡淡,好像很快就要消失不见,而吴继康就站在她面前。
鼓院那日,她见到吴继康时,便在心中告诉自己,越是如此境地,自己就越该保有理智,可事实却是,仅仅只是吴继康个笑,或句话,便能使她濒临崩溃。
他提醒着倪素,他是皇亲国戚,而她身如草芥。
正如那时,她在鼓院受够刑罚,他才被人簇拥着姗姗来迟。
“那你去将桌上那盏灯拿来,火折子也在那儿。”
倪素说。
徐鹤雪言不发,转过身,伸出双手摸索向前,听着身后姑娘直在小心提醒他“右边”,“往前”,“小心”,他步子反而迈得更谨慎些,但好歹是摸到桌上烛台,与那个火折子。
倪素吹熄灯盏,又很快点燃。
烛焰点亮她面前这个人眸子,剔透光影微闪,他短暂迷茫过后,认真地凝视起她脸。
她动动唇,轻声唤:“徐子凌,你在哪儿?”
迟迟听不到回应,倪素便想强撑着起身,可她忽然间又听到阵风吹动窗棂,她抬起眼,正见夜雾掠窗,很快凝聚成个人身形。
他眼睛没有神采,漆黑而空洞,耐心地摸索着,步步地来到她床前。
“天快黑时候,你就该叫醒给你点灯。”
倪素望着他,说。
她想出声,可怎也张不开嘴。
越是急切,那种呼吸不感觉便越发强烈。
忽,
只手拉下被子,十分轻柔地替她整理边缘,只是他指腹不小心触碰到她脸颊,他似乎顿下,松手。
他指间温度很冷,冷得倪素下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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