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名单所记,都是与倪青岚同丢失试卷举子。
共有二十余人。
韩清略数番,周挺勾出来人中,竟有九人。
“看来,还故意挑些学问不好世家子卷子块儿丢,凭此混淆视听。”韩清冷笑。
此番冬试不与以往科举应试相同。
城中雨雾未散,夤夜司亲从官几乎倾巢而出,将贡院翻个遍,同时又将冬试涉及干*员全数押解至夤夜司中讯问。
夤夜司使尊韩清在牢狱中讯问过几番,带铁刺鞭子都抽断根,他浑身都是血腥气,熏得太阳穴生疼,出来接周挺递茶,坐在椅子上打量那个战战兢兢衍州举子何仲平。
“看清楚?这些名字里,可有你熟悉,或是倪青岚熟悉?”
韩清抿口茶,干涩喉咙好受许多。
“具,具已勾出。”
“其实,很想知道他……”
“你知道还不够清楚吗!”张敬打断他,虽怒不可遏却也竭力压低声音,“你若还不清楚,你不妨去问蒋先明!你去问问他,十五年前今日,他是如何刀刀剐那逆臣!”
轰然。
孟云献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今日,原来便是曾经靖安军统领,玉节将军徐鹤雪受刑之期。
堂中冷清无人,只余孟云献与张敬两个。
是,即便入光宁府司录司中受刑,她也仍不肯改其言辞。
“言行荒诞?”
孟云献笑声,却问:“有多荒诞?比崇之你昨儿晚上见过那场雨雪如何?”
整个云京城中都在下样雨,然而那场雪,却只在城南有过影踪。
雪下多久,张敬便在廊庑里与贺童坐多久。
官家为表再迎二位相公回京推行新政之决心,先行下敕令恢复项废止十四年新法,削减以荫补入官名额,若有蒙恩荫入仕者,首要需是举子,再抽签
何仲平双手将那份名单奉上,“记得,与倪兄识得就那两个,且并不相熟,都用墨勾出来。”
他结结巴巴,又补句:“但也有,有可能,倪兄还有其他认识人,是不知道。”
周挺接来,递给使尊韩清。
韩清将其搁在案上扫视番,对周挺道:“将家世好,本有恩荫名字勾出来。”
周挺这些日已将冬试各路举子家世,名字记得烂熟,他不假思索,提笔便在其中勾出来些名字。
“孟琢,莫忘你是回来主理新政。”
张敬步履蹒跚地走到门口,没有回头,只冷冷道。
他们之间,本不该再提个不可提之人。
孟云献在堂中呆立许久,揉揉发酸眼皮,掸几下衣袍,背着手走出去。
御史中丞蒋先明上奏,官家今晨在朝堂上立即给夤夜司相应职权,下旨令入内侍省押班,夤夜司使韩清彻查冬试案。
他双膝积存寒气至今还未散。
“你敢不敢告诉,你昨夜看雪时,心中在想些什?”
孟云献忽然低声。
“孟琢!”
张敬倏尔抬眸,狠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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