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雪倏尔睁眼,周身莹尘四散,生前所受刀剐又在寸又寸地割开他皮肉,耳畔全是混杂哀嚎。
不知不觉握满手血,他才感觉到捏在掌中那枚兽珠很烫,烫得他指节蜷缩,青筋微鼓。
烛花乱溅,房中灯烛刹那熄灭大半。
剧痛吞噬着徐鹤雪理智,他身形忽然变得很淡,漂浮莹尘流散出强烈
几乎堆放满满柜。
铜扣冷,不抵他指间温度。
徐鹤雪几乎怔,呆立在柜门前,许久都没有动。
徐鹤雪躺在床榻上。
香炉中白烟幽幽浮浮,满室灯烛轻微闪烁。
“好。”
倪素望着他。
才接回兄长骨灰,倪素难以安眠,她给自己上过伤药后,又去点燃隔壁居室里香烛。
做完这些,她又回到香案前,跪坐在蒲团上,守着灯烛,遍又遍翻那部尚未写成医书里,属于兄长字迹。
而徐鹤雪立在点满灯烛居室里,书案上整齐摆放着四书五经,几本诗集,笔墨纸砚应有尽有,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乍看花团锦簇,实则有形无骨,都是倪素白日里在外面字画摊子上买来。
神情,只是好像在这刻,他似乎被种不属于这个人间死寂所笼罩。
他很少提及他生前事,除在夤夜司牢狱中为安抚她而向她提起那段有关兄嫂幼年趣事以外,他再没有多说过个字。
他抗拒她过问。
倪素不知他生前到底遭遇什,她也不愿触碰他难堪,夜雨声声,她在冗长沉默中想很久,才道:“那如果你有要帮忙事,你定要告诉,不管是什,都可以。”
灯烛之下,她清亮双眸映着她真诚。
他闭起眼睛。
脑海中却是长烟弥漫,恨水东流,漆黑天幕里时有电闪雷鸣,刺激耳膜,座高耸宝塔悬在云端,塔中魂火跳跃撕扯,照彻方。
“将军!将军救!”
“恨大齐!”
数不清怨憎哭嚎,几乎要刺破他耳膜。
素纱屏风,淡青长帘,饮茶器具,棋盘与棋笥,瓶中鲜花,炉中木香,干净整洁床榻……无不昭示布置这间居室之人用心。
素雅而有烟火气。
徐鹤雪视线每停在处,就好像隐约触碰到些久远记忆。
他想起自己曾拥有比眼前这切更好居室,年少时身处书香文墨,与人交游策马,下棋饮茶。
靠墙面柜门是半开,徐鹤雪走过去,手指勾住柜门铜扣,轻微“吱呀”声响,满室灯烛照亮里面叠放整齐,男子衣裳。
外面雨声沙沙作响,敲击棂窗,徐鹤雪与她相视。
他不说话,而倪素被门外细雨吸引,她将剩下半块糖糕吃掉,看着在雨雾里显得尤其朦胧庭院,忽然说:“下雨。”
她回过头来,“这样天气,你就不能沐浴。”
因为没有月亮。
徐鹤雪望向檐廊外,听着滴答雨声,他道:“明日,你可以带去永安湖谢春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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