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太后才又翻
页，眼睑微抬，睨他眼，“不碍事。哀家甫才真正将朝局握于股掌之中，且
党根基未闻，正值这样脆弱又关键
紧急关头，怎可松懈？且不说马上亮出些什
颜色，收拢多少人心，就此节骨眼上，哀家也万万不可有半步行差踏错，决不能落人话柄。”
稍作停顿，她沧桑乌眸深
深，寒光似箭，“走好这步，往后每步才能踏实。”
周大人被她眼神震得颤，低头拱手受着，连连称是。
她模样，让他不禁想起昨
国丧期间，满宫上下挂着白绸，灵堂之外丧幡随风飘扬，在这沉闷夏日显得格外寂寥。
纤云密布，熹微光影透过雾气，丝丝缕缕地渗入雕花木窗，殿内还点着如豆灯火，才是清晨，太和殿内就人声不断。
坐于大殿正中太后满头银发映着微光，瘦弱背挺得依旧很直，布满皱纹手在太阳穴打着转，静静听着底下几位大臣上奏，边翻看着眼前折子，神情冷淡而微漠。
距离皇帝驾崩，也有十来个日子。
只是，无论谁死，日子还是样要过，国也依旧要治。
紧悬颗心终于放下来，太后顿时舒口气，原本紧绷着苍老面容此时狠狠地抽搐下，眼中有泪花闪过，她如释重负地闭闭眼，猛然坐下身来。
旁芮阁老只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激动地跳出来，此时无声地咧开嘴，紧紧地握着手里酒盏，任由那盏上雕刻刺痛着手掌心，眉眼之中更是带着毫不掩饰快意。
闪电在天边划过，将清和殿照更加明亮。
正巧旁周大人过来敬酒，芮阁老愉快地将盏中酒饮而尽，却因激动险些连酒盏都拿不稳。
两人皆是内心翻涌澎湃，心跳比殿内响起鼓声都要激烈，为不被他人发现，两人坐下身来，慢慢平复着内心畅快与激动。
皇帝死后，国丧未办，新帝未册，大部分实权都转交到太后手中。先帝生前许多手尾尚未处理，从前念着先帝未去，太后仅是辅政，这些积压要务也就先搁置。如今先帝驾鹤，才真正又落到太后手中。
事务冗杂而繁重，她已经两日未合眼。
周大人不时瞟着眼去瞧她，她面上却是没有半分疲色，可他还是忍不住斗胆开口去劝，“太后，您瞧您都在这坐两日，要不您还是先歇着吧，这些都已搁置那久，稍缓处理也不碍事。”
大殿内又陷入时沉寂，静得只剩烛火燃烧声。
周大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神情有些难堪。
没过会儿，便有宫人连滚带爬地冲进清和殿内。
此时殿中心，舞娘正在跳着舞，婉转悠扬舞姿惊艳全场，宫人却在这个时候不管不顾地冲进来，推翻舞娘，随着外面响彻雷声满脸惊骇地在殿中央跪下来。
“太后娘娘不好，陛下、陛下驾崩！”
*
国钟在这个漫漫长夜彻夜响起，沉闷厚重声音响彻整个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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