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寰颤巍巍地抬起头来，警惕又茫然地看着王滇，忽然凶狠
拍开他手，哭着钻进
床底，死活不肯再出来。
“……”王滇无奈
“你父亲排行十六，梁烨排行十九，仔细算起来，你可以喊
叔叔。”王滇仔细算算他们之间辈分，冲着帷帐里鼓起来小包道：“放心，跟你十九叔不
样，不吃小孩儿。”
他从袖子里掏出来两本启蒙书，放在桌子上，“有人教过你读书识字
？会不会拿笔？”
话音落下许久，躲在帷帐里小孩儿都没动静，王滇怕他把自己给闷死，犹豫两秒，走过去慢慢掀开帷帐。
帐子底下露出来个小脑袋，惊恐地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鼻子都哭得红彤彤，手足无措地想往后退，结果被自己袍子给绊倒，下意识地抱住自己小脑袋。
王滇看眼他身上穿得有些拧巴衣服，倒不是那些仆妇不尽心，而是梁寰每次都极力抗拒被人触碰，就连现在跌到也都是抱住脑袋防御姿势，好像已经习惯挨打。
喜欢。
王滇嘴角噙着笑意变得有些冷淡，自己转移注意力，“去看看梁寰。”
大都郊外某处庄子。
四五岁小孩子生得白白嫩嫩，有些怯生生地躲帷幔后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忽然出现青年。
王滇低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个温柔笑，“阿寰，不认得？”
据说他刚出生就被崔语娴抱走养在外面，不曾见过生母，也没见过崔琦，还被逼着喝过白玉汤……王滇几乎不可避免地去想梁烨幼时又是怎遭遇，他不想深思，然而却控制不住。
他承认有个瞬间觉得崔语娴死得太轻易，脑子里涌现出无数阴暗想法，可惜崔语娴确实已经死，痛痛快快，被杨满刀捅死。
可见有时候报仇和杀死仇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两码事，仇人死，然而对方带来伤害和阴影依旧还在，如附骨之疽绵延缠绕，无法消除，不然人们为什总会在报仇后面加上雪恨两个字？
大概只有哪天滔天恨意彻底消失，这仇才算是报。
王滇抬起手小心地摸摸梁寰脑袋，就像是隔着时间在对另个小孩说话，“没事，不用怕。”
梁寰很好地继承崔琦样貌，大概母亲也是位绝色佳人，五官生得精致又漂亮，玉雪可爱，十分惹人喜欢。
可惜胆子小得可怜，他紧紧揪着帷幔，警惕又戒备地盯着王滇，然后在王滇愈发温柔和善笑容里，吓得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去。
“……”王滇无奈地叹口气。
“公子，小孩子怕生，您多陪他会儿就好。”奶娘在旁边讪讪劝道，只是劝得十分没有底气，毕竟他们这些天天伺候小公子奶娘丫鬟也都被梁寰躲得远远，这孩子几乎是平等地害怕着每个出现在他眼前活人。
王滇点点头，示意她退下，坐在离梁寰不远不近桌子前，梁寰直接把自己给藏进厚重帷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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