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沧沉默良久道:“陛下可知如今形势有多艰难?便是改革也该等在安定之后。”
“卞大人,”王滇说得慢,却字句掷地有声,“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朕等不起,梁国也等不起。”
卞沧终于抬起头,“臣虽不才,但愿为梁国试。”
王滇同他聊到天色将明,才暗中让充恒将人送回卞府。
他抬头看着房梁上耷拉下来爪子,喝口茶润润嗓子,“陛下,听墙角听得舒服?”
自菲薄。”王滇想起之前翻过起居录,虽然连记录之人都觉得这是梁华醉酒荒唐言,但自从梁烨给他看梁华留下山洞,他就觉得未必是荒唐糊涂话。
“臣不敢。”卞沧起身跪到地上。
“卞爱卿使不得。”王滇赶紧去扶他,试探道:“母后乃是卞大人义女,照理朕该喊你声外祖父。”
“臣受之有愧,担不起陛下厚爱。”卞沧周身冷,看他目光带着某种无法掩饰厌恶,“请陛下不要玩笑。”
王滇面色如常地将他扶起来,“爱卿不要多虑,朕之所以让你命题,是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而且有点,朕看近三十年来科举考题,所出之题虚无缥缈落不到实处,如今南赵东辰早已开始大刀阔斧改革科举,虽说此举对梁国来说还不到时机,但朕还是希望卞大人能从这次出题开始,让那些浮躁华丽之言转向切实可行治国之道,为朝中网罗到真正人才。”
梁烨悄无声息地落下来,隔着桌案拿过他手里茶杯,饶有趣味道:“你这张嘴是不是能把死人也说活?”
“那还是有些难度。”卞沧应下来让王滇心情颇好,拿起茶壶给梁烨添半杯茶,精神奕奕道:“卞沧还是很能拎得清,将来他必有番大作为。”
梁烨嗤笑,“半截入土死老头子。”
“时不待啊陛下。”王滇还停留在跟卞沧议事状态里没出来,在桌案后踱圈步之后道:“如今禁军握在咱们自己手里,以后起码能睡个安稳觉,下步就是想办法拿南边兵权,比起楼烦,南赵和东辰才是大患,兵权到手,你才算有真正跟崔语娴打擂资本。”
桌上烛火堪堪燃尽,噗嗤声灭只剩两缕细烟
卞沧微微讶异,“陛下,您该同闻太傅和晏大人商量此事。”
“闻太傅年纪大,何况他有更要紧……”王滇点到即止,深深地望着他,“晏泽是谁人,想必您比朕更清楚,改革之事,伤筋动骨,绝非日时之功,却可利在千秋,也许要等五年十年甚至更久,但总归要有个开始……”
卞沧眼神终于有波动,看向王滇目光带审视意味,“陛下当真如此想?”
“当真。”王滇目光坚定道:“这点星火,就握在卞大人手里,未来能否成燎原之势,全凭大人能耐。”
他想起自己之前熬夜看得那些案卷,卞沧在河东郡个小县城里曾轰轰烈烈改革学制事迹让他震撼良久,他笃定卞沧会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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