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为……宁不为想起来,从前在万玄院上课时候,褚峻教他们剑法,但偶尔也会给他们教教刀法,便免不拿几个用刀祖师爷和各自名刀给他们举例子。
‘崔成泓是万年前大乘期修士,现今崔家祖师爷,虽不良于行,但手紫炎刀法出神入化,其本命法宝紫炎刀乃是天阶之上灵宝,相传其中器灵是他用亲子所炼,伴他修行千年,但崔成泓因双腿之疾而成心魔,渡劫飞升失败,陨于当今中州……’
宁不为少时对刀不怎感兴趣,忘自己为什会听课而不是睡觉,不过就算听
他从凳子上爬下来,走到宁不为身边拽住他袖子,“父亲,今晚能不能……能不能……”
他低着头嗫嚅半天,终于说出来:“带欢欢和母亲去看、看花灯?”
今夜正好是上元节。
宁不为坐着轮椅神色悠然,褚峻在他身后给他推车,欢欢便乖巧地走在轮椅边上,睁大眼睛看半空中飘浮花灯。
“咦,崔成泓这个残废怎出来?”
就在这时,趴在宁不为怀里小孩从他袖子下钻出来,怯生生抓住宁不为手,“父、父亲,能不能在祭刀之前……再吃小块点心?”
他已经十天没有吃过东西,真饿到极点。
宁不为绷着张脸看向他。
小孩吓得哆嗦。
炷香后,小孩对着桌上饭菜狼吞虎咽,好几次险些噎住,褚峻将水推到他手边。
上移开。
宁不为嗤笑声,“太尊难不成还奢望改主意?你也说这只是个幻象,这小东西又不是儿子。”
“给。”褚峻递给他个瓷瓶。
宁不为挑眉,“什?”
“洗髓丹。”褚峻道:“路上顺手拿。”
“听说今天崔夫人气之下把他养八个外室都斩杀,他们竟然还这和气?”
“这是他们那儿子崔元白?不是说生重病?”
“…………”
周围人窃窃私语,宁不为听着“崔成泓”这个名字耳熟,却又时想不起来。
褚峻在他身后道:“给你讲过。”
他先是吓跳,又悄悄看褚峻两眼,确定他不动手之后,才慢慢地端起那碗水喝大半。
欢欢知道自己就要死,也可能会比死还要难受,但是父亲母亲破天荒地没有打骂他,他心中又忍不住多丝雀跃。
小孩子总是记吃不记打。
“别吃,容易积食。”褚峻见他吃得不少,便出声制止他。
欢欢立刻就将手里啃半鸡腿放下,手足无措地坐在凳子上,看看宁不为又看看褚峻,方才他们话其实他没怎听明白,但知道自己会被用来祭刀,惧怕之余,竟也生出丝勇气来。
宁不为:“…………”
宁不为为非作歹这些年,头次体会到什叫杀人有人递刀放火有人添柴。
他不自在放下胳膊,清清嗓子道:“你是名门正道——”
好歹批判下他这丧尽天良做法。
褚峻冷酷且客观道:“只是幻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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