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壤名声,其实在座诸人大多听过。但是她毕竟出身低贱,父亲黄墅又是个贪婪无耻之徒。仙门中人岂肯结交?
但今时今日,又大为不同。
她拜入谢红尘门下,从此以后就是玉壶仙宗宗主亲传弟子。这样个人物,又生得如此美貌端庄,前程不可限量。
黄壤安然接受众人打量,毫不心慌——实在是司天监那几日,被众人轮流观摩,脸皮也忒厚实。
直到谢绍冲介绍过她,令她向谢红尘敬茶。黄壤这才接过弟子奉来茶盏。她来到谢红尘身前,双膝跪地,将茶盏高举过头:“师父,请喝茶。”
那些远近寒温、喜怒悲欢尽归于无言。黄均含笑同她对望,百年光阴就这匆匆地过。
别来无恙啊,姐姐。
黄壤怔忡时候,席间陡然安静下来。
谢灵璧和谢红尘相继入主座。黄壤只得上前,侍立在谢红尘身边。谢红尘起身,抱拳道:“宗门点小事,劳动诸位仙友,实在心中不安。”
众宾客起身,自然有番客套。等到诸人重新落座,谢红尘向师弟谢绍冲点点头。
!”
谢笠向黄壤作揖:“小师妹恕罪,二师兄向你赔礼。”
黄壤从不知道,原来谢二是如此调皮。以前他在黄壤面前很拘谨,装得很乖。黄壤心中松快,故意扬起下巴,严肃道,换声音:“谢笠,你身为兄长,岂可如此言语轻佻,冒犯同门?罚挑水二十缸以自省!”
谢笠大吃惊——这根本就是谢红尘口吻,黄壤说话时,连神态也分毫不差。
聂青蓝失笑,道:“小师妹莫要顽皮,速速入内吧。”
谢红尘停顿许久,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解释、那刻心中怪异。
怎会如此?
他缓缓伸手,接过黄壤手中茶盏,轻抿口。
谢绍冲这才道:“诸位仙家,今日宗宗主喜得璞玉,生惜才之心,有意收入门墙。宗宗主谢红尘座下弟子有二。首徒聂青蓝,时年百二十岁,于去岁簪花宴夺魁……”
他历数谢红尘这些年传道授业之功,以彰显他良师风范。
谢红尘扫眼身边黄壤,黄壤双手垂于左右,安静地侍立在他身边。恍惚之中,谢红尘觉得这样日子似乎已经过许多年。
直到谢绍冲介绍过谢红尘,又开始宣读黄壤事迹:“仙茶镇黄氏女黄壤,少年擅育种。成元初年,其培育梁米,救灾民于水火……”
他声音不急不徐,众人听得连连点头。
和合园,黄壤进去时,里面已经是宾客满堂。她眼看见不是别人,而是姐姐黄均。
啊……黄壤定定地看许久,这才确信不是幻觉。当年也是这样。黄壤嫁入玉壶仙宗,黄均带着夫婿,不远万里前来,讨杯喜酒。
而那时,黄壤没有同她说上句话。
旧事不堪,每提句,揭开都是流溃烂伤疤。又何必多言呢?
是以当时,黄均喝过喜酒之后便离开。此后百年,姐妹俩再未相见。而今时今日,黄壤竟然又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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