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黄壤艰难地开口。
但塔上人没有回答。他当然不会回答,黄壤甚至都不意外。她握紧那把质如冰玉茶针,眼前世界骤然改变!
恍惚中,黄壤看见个小院!
小院里摆放着无数花盆,每个盆里都是正在培育变种。黄壤意识有瞬昏乱,眼前景象由虚到实。她回过神来,见自己正坐在檐下躺椅上,手上正握着那把冰玉般通透茶针。
这是……仙茶镇黄家,她自己小院。
黄壤不再觉得痛苦,她甚至充满期待。
如今她,只有在梦里,才能彻底摆脱禁锢,自由自在。她安静地等待,那些惨呼像是从遥远玉壶仙宗传来,就在那方暗无天日密室里!
黄壤仿佛看见闪动符光,黑暗中涌动人脸上,露出诡异狰狞神情,满是扭曲怨与痛。
果然,到最后,她猛地被股怪力拉扯,整个人从躯体中挣脱。
又是那座塔。
便在心里也没有。其实对她而言,身在白骨崖或者司天监,又有什区别?可……她其实有点想他。或许是夜里个人躺在床上时候,还是会觉得空茫。
第秋握住她指尖,问:“黄壤,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什?”
黄壤只有无言。不会儿,苗耘之进来。第秋迅速缩回手,苗耘之冷哼声,丢几个药包过来,又指指房间里澡盆,道:“小崽子,你也泡半个时辰,对你体内血毒有好处。”
第秋将药包接在手里,已经有个傀儡提热水进来。白骨崖其实人手短缺,苗耘之又不轻易收药童。这十几个傀儡可算是雪中送碳。也难怪何首乌态度大变。
等到热水兑好,第秋将黄壤推到窗前,让她正对窗外,自己解衣袍,踏进澡盆里。
因为父亲黄墅子女众多,整个黄家,只有她有自己独立小院。她在这里直住到出嫁。
黄壤将茶针插在发间,起身查看花盆里小苗。那是她另外培育豆种——她真回来。
八面玉阶,九重金塔。
塔顶依然站着那个人。周围长风呼啸,大雪纷飞。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黄壤,笑道:“自由滋味如何?”
黄壤本想看清他脸,但金塔碎光点点,威势压得她直不起腰。她只能低下头,那人又扬手扔下物,道:“去吧,享受你盛宴。”
那物叮声,砸在她脚边。黄壤捡起来,又是把冰针。与前把看起来般无二。
这像是整个梦境,它开始融化时,就代表整个梦境坍塌。
窗外是悬崖,不会有人经过。黄壤愤愤不平——你洗澡难道就看不得?还有,为什其他人都有珠绳,没有?!
哼!
第秋显然不明白她这些小心思,他泡在澡盆里,那药包里不知道是何药草,暗红色热水包围他。
白色水汽之中,第秋闭上眼睛。而就在此时,黄壤脑子里又开始尖锐地疼痛,无数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又是那种熟悉感觉。
上次入梦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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