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潜意识里又觉得这个词不应该出现在周青柏身上——因为他总是沉默,低调,在组会上毫无存在感,总是穿着制式差不多西装,在每天相同时间拎着午饭或者咖啡敲他门,就跟这世界上万千打工人个样。
可台上那个男人偏偏跟这个印象点都不沾边,他穿着跟今天舞台风格极其相近银色外套,踩着双高帮铆钉马丁靴,内衬T恤上破两个洞,露出下面覆着层薄汗腹肌。
他右耳上挂着个纯黑色话筒耳机,左耳上什都没有,只有耳垂上个方方正正红宝石耳坠在灯下熠熠发光。
裴佑时间看呆,他心里短时间内闪过千百种念头,但个都没能被他捕捉到。
表演接近尾声,舞台旁人群热浪样地往前涌,裴佑被人群裹挟着向前几步,后肩被陌生人狠狠地撞下。
面孔——周青柏坐在个金属高脚凳上,他只脚踩着地面,另只脚踩在凳身腿架上,手里拎着满瓶白朗姆,看都不看地往身后抛。
五百毫升细长瓶身高高地扬在空中,只要落地就是场灾难,裴佑还没反应过来周青柏为何会在这,就已经先被他动作惊到,心下意识高高提起,时间呼吸都停滞。
但下秒,周青柏只是轻轻用脚尖转动下凳子,那支酒瓶就重新回到他手里,不偏不倚地被他手背稳稳地托住,打开瓶口里滴酒都没撒出去。
他全程都没离开过椅子,甚至没回头去看那支在半空中翻几个圈酒瓶,他动作行云流水,轻盈又熟练,从始至终都游刃有余,那支酒瓶在他手里转圈,又被他握回掌心。
裴佑心随着他动作咣当声掉回肚子里,但心里疑惑却不减反增。他愣愣地看着台上那张熟悉脸,时之间竟然有些怀疑人生。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撞他人连声道歉:“不是故意。”
“没事。”裴佑眨眨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目光依然落在台上,声音显得有些飘忽:“您知道,台上那个是谁吗?”
“知道。”撞他人不见外地伸手搭上裴佑肩膀,在剧烈摇滚乐里扯着嗓子跟他喊:“那是周哥!BlackBar高级花式调酒师,他平时来时间不固定,你今天算是来着!
周青柏有双胞胎兄弟吗?裴佑忽然想,还是都市怪谈成真,他真误入平行世界?
舞台上,周青柏高高地挑起眉,冲着舞台下打个长长呼哨,引起又片叫好声。
他套连贯花式动作耍完,终于舍得离开椅子,金属高脚凳被他用脚勾就躺倒在地,骨碌碌地向后滚去,紧接着被守在台边服务生搬走。
音响里摇滚乐已经逼近高潮,电吉他Solo突兀地穿插进来,周青柏随着乐声把那瓶酒扔回台面上,单手抖抖身上衣服,勾着唇角露出个有些邪气笑来。
好张扬,裴佑脑子里时间只能冒出这个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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