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是他妈妈发病时候从窗户扔出去,他还记得当时那种心情,仿佛心脏蹦出胸膛,也跟着从窗户掉下去。他发疯似跑下楼去,却没有找到猫。
过好久,才在小区草丛里看到毛发打结菲菲,走路瘸拐,肚子尤其大。他叫它,猫看他眼,瘸着腿飞快地跑掉。又过段时间,小区多好几只白底儿黑花长毛小猫。
离开他妈妈后,有很长段时间林泊川还是怪她,但随着他慢慢长大,也明白他妈妈承受得比他更多,更痛苦,或许疯掉,就是她为拯救自己所做最大努力。
吃饱猫就地或坐或躺,舔着嘴巴,或者抬起腿舔肚子。只长毛胖橘也许还认得这个经常来给它们投食两脚兽,绕到林泊川脚边,蹭着他裤腿儿粘上圈毛后,又仰起头喵喵叫。见这个人类很
。
“佳和家园”这块入口标识牌上字已经缺胳膊少腿,剩下部分也被时间给涂得脏黑,大门口保安亭已经塌半,早就没人管理,人和流浪动物都随意进出,只有小区主干道两边大榕树遮天蔽日。
这是林泊川小时候和他妈妈起住过地方,他小时候呆得最久地方除刚刚去山上——他太奶奶家,就是这里。
他把衣服外套放回车上,拎袋猫粮和些猫罐头,轻车熟路绕过前面两栋人稍微多些单元楼,再往里走时,连老头老太太也很少看到。他在小区深处四号楼背后停下,这里灌木和杂草纠缠在起,花园早就没人打理。他猫着腰挤进去,从别人窗户底下掏出几个空罐头盒子,把新买罐头和猫粮换上。旁边还有其他好心人拌猫饭,搭猫窝。
放好后,他也没有走,而是回到路边,坐在旁长凳上。
没会儿,个个被大爷大妈们喂得膘肥体壮野猫嗅到味儿,拐着肥胖身体从草丛里钻出来,吭哧吭哧开始吃粮。
猫儿们食物丰富,也不争抢打斗,后来挤进去,先来就让到边,没会儿就来七八只各种花色大猫小猫。林泊川看着它们,数数,其中四只是长毛,但没有只是通体雪白。也不知道这些长毛猫里,有多少是菲菲后代。
林泊川抬头望去,四楼窗台里空荡荡也没挂衣服,只有两只空花盆,也不知道还住人没有。当初他们母子俩就住在这套房,第三个家庭成员就是那只猫。
现在回想,大概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妈妈就不是正常人样子。只是那时候比现在好很多,发病间隔期比较长,不发病时候和正常人没两样。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精神分裂症患者都有非常优秀表演才能,只要在外人面前,她能把切怪异行为举止藏起来,所以大家也不觉得有什问题。
后来很多人问他为什不早点说,其实根本不是他不说,是他压根就没有意识到他妈妈和别人不同,也没有意识到他家庭和别人不同,他以为所有母亲都是这样,都会喜怒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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