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心情沉重,反复思索着她所说“寂寞”。
对她孤独心知肚明。从小父母双亡,以后十多年间独自居住在这个馆里。她没有个朋友,没有去学校读书,没有进过城。她阅读范围非常有限,直到去年为止,甚至没有看过电视。
也曾考虑过把她从这个与世隔绝时间和空间中解放出来,然而时至今日,这又怎可能呢?
由里绘默默地抬起头,注视着常年以来封闭着自己那座“塔”。从她侧脸依稀看到她父亲柴垣浩郎模样。
哐当、哐当……
——和平日样。
周围树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眼前水渠和脚下溪流清澈见底。
哐当、哐当……
水车发出沉重声音,仿佛赋予这栋建筑生命。
(九八六年九月二十八日)
前庭(上午十点四十分)
出位于西南角大门,个铺满石板阶梯结构庭院以扇形呈现在左手边——也就是房屋东侧。黄杨树围成低矮篱笆,把纵深为三米左右台阶分割开来。庭院四周是圈郁郁葱葱杂树林。所有切看起来都显得阴沉诡异,甚至弥漫着股杀意。
由里绘推着轮椅走下斜坡,经过右边水渠上小桥,沿着石板路走向房屋右侧。
哐当、哐当……
柴垣浩郎是藤沼成弟子。他勤学苦练,拥有炉火纯青绘画技巧,却无法表达出自己情感——画出来作品仅仅是对成模仿而已。在看来,早早离世他留下唯杰作,就是女儿由里绘。
哐当、哐当……
水车声使回忆从柴垣浩郎病故下子跳到两个月之后那个夜晚。
那天晚上——九七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坐在车上三个男女分别是藤沼纪、正木慎吾以及正木未婚妻堀田庆子。
这个山谷就这样把——也许还有由里绘——余生完全封闭在静止空间里。
“由里绘。”听到站在轮椅边由里绘长长地叹息声,回头呼唤她名字,“怎?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由里绘轻轻地摇摇头,“只是有点儿寂寞。”
“寂寞?”第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个词,“是因为住在这里,所以寂寞吗?”
“也不清楚。”她把目光投向左前方“塔”,脸色苍白,随即又泛起红晕,“对不起,说不该说话。”
水流冲击着黑色车轮叶板。
们停下脚步,从正面打量这个直径五米、不停转动三连水车,然后走下身后石板坡,来到溪涧林荫小道上。
冈山县北部——从距离这里最近A市坐公共汽车,在崎岖山间小路上开个小时,才能来到这座“水车馆”——也有人根据馆主诡异模样,把这里称为“面具馆”。
哐当、哐当……
像今天这样看着转动水车,倾听它发出声音,已经成每天都要做事。这个时候,会闭上双眼,让自己内心世界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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