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峤没回答,只是握着杯子。
“所以他这两年在国外干事连你都没告诉。”
贺峤觉得这话可笑,可是实在笑不出来,只能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上去不那苍白无力:“他不需要告诉,也不想知道。”
周培元抬眼看他,他视线不知停留在哪儿,只能又去看窗外。
夜色深沉,乌云密布。
—
“咳咳、咳咳咳……”
鹤鸣办公室,强撑着看完信后贺峤直在咳嗽,肺叶都快要咳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只是昨晚在阳台坐半宿,刚才又见识到方邵扬最最高明、最最狠绝面,身体里难受就再也压抑不住。
早就知道,方邵扬能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又意外什呢?
“竟然是他?!”刘晟从椅中耸然站起,“他怎还没死!”
办公室忽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时间才过去不到两年,大家忘性没那大,不止方家、荣信员工,连媒体和行业内知情人都没有记得方邵扬是谁。他们既没忘记曾经离荣信把手只有步之遥方邵扬,也没忘记离开法医中心时万念俱灰方邵扬。那句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分明是在公然挑衅树大根深荣信跟方家。
跟公开信同发布还有那份实验结果,白纸黑字写着“灵犀”芯片跟散热存在严重安全隐患,解决办法是换芯片,二是彻底改变产品内部排列。前者意味着荣信所囤积最重要原材料无处可用,后者意味着所有设计推倒重来,灵犀就此不灵。
方怀业先是难以置信,接着又在办公室大发雷霆,但现在无论是责问技术部门还是追究钟子明去向都为时已晚。
周培元赶紧倒杯温水来。贺峤慢慢把这杯水喝下去,打结灼烧喉咙这才觉得舒缓些。
“方怀业电话还是打不通?”
“打不通,要不要直接去趟荣信。”
“先等等,方怀业很快会找上门。”
静须臾,周培元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你事先知道。”
这次为抢发上线,荣信根本没有好好做售前测试,更不要提长期使用实验。方邵扬厉害就厉害在这里,你不是要抄吗?好啊,满卷错误答案,把卷子摊开让你抄,临交卷还有改正机会,你却连错在何处都不知道!
房间里其他人,有个算个全都显得很颓丧,因为他们心知肚明,如今摆在荣信面前只有两条路:
,如约生产强行发货,将来出安全问题后果不堪设想,荣信几十年基业很可能毁于旦;二,立即叫停新品预约,以最快速度修改灵犀配置,可这样做不仅无异于自动承认山寨事实,同时还要另行消化多余芯片库存,以及承担延期发货带来经济损失。
哪条路都是下策,都会造成荣信口碑跟利益双输。方邵扬给方怀业设这个局几乎等同死局,要荣信死,要方怀业自己死。
片沉寂中,方怀业指关节撑着桌子站起来,静片刻,砰脚踹翻面前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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