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个瘦削少年。
【阿软叹气:主人,睡够吗?】
距离上次他落崖已经过数日,妖皇宫医官来无数趟,得出结论始终都只有个:赤君殿下身体好转,但不愿醒来。
【拂知慵懒:差不多,在这个身体里待三百多年,时间太久,越来越难受。】
【阿软心疼:主人加油,们快些去找下个碎片。】
细碎石子顺着悬崖边滚落下去,下方是阴森晦暗雾气。
顾眠凉心顿时提起来,与殷岭西交换个眼神。后者浑身紧绷起来,时刻盯着少年动作。
顾眠凉安抚道:“阿拂,你不要着急,听慢慢说好吗,会让你想起来……你先过来,不要再往后……”
他慢慢往前,少年似乎是被安抚住,不再动弹。
可在两人都松口气时候,少年却疲惫闭上眼,放松向后仰,红衣烈烈,如折翅之鸟,从云端坠下。
少年缓缓抬眸。
濒临崩溃精神被这声‘阿拂’生生逼到悬崖边,他不知道这个‘拂’到底是哪个字。
他目光转向旁边殷岭西,稍亮下,忙不迭道:“们在桃林见过,有告诉过你名字,叫云浮,你快告诉他,不是剑尊,是云浮……”
殷岭西不忍偏过头去。
少年不吭声。
不是他,是云浮……”
少年眼圈微红,呆滞眼中头次注入这强烈反抗色彩,情绪甚至近乎尖锐,“义父,不是他。”
“、怎会是他呢,生在妖族,长在妖族,不是他,你看看义父,真不是他……”
少年步步后退,终于退到冰棺前,他下意识颤下,忽想起什似,他费劲将那冰棺推开半,指着里面那张清冷如仙脸。
“你看,他……”少年语无伦次,焦急结结巴巴说不清楚,他指着棺材里那张脸,又指指自己丑陋右脸。
【拂知:……舍不得美人,你看,他之前哭多好看】
【阿软:……哦。】
【拂知:哎,犟这久,该给些甜,再舒服段时间。】
……
顾眠凉端着药进来,坐在床
隐约听见声不真切嘶吼:
“云浮”
少年意识被泥沼裹挟着,沉沉拉入黑暗中。
……
竹屋内。
身后两尾翎羽华丽却黯淡,静静拖在地上,偶尔会动弹下。
都没有个人听他说话。
没有人相信他。
少年像是陷入某种魔怔,他摇着头往后退,嘴里呢喃不清,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他前方是具棺椁,身后万丈悬崖。
从胸腔里拧巴出来焦躁和绝望,声音断断续续,轻极,挤压出来无声却刺耳哽咽,“你看啊顾眠凉,看、不样……”
像个无法证明自己没偷东西小孩。
只能含着泪,在声声逼问中,固执重复说那句无助话。
顾眠凉满眼痛色:“阿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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