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风吹过来,安圆鼻子里阵浸骨冷气卷进肺里,他吸口冷气,回过头窝进沈行春肩膀上,把脸埋在他胸口,两只手伸进沈行春兜里。
等到那阵风吹过,他才转过身指指大门两边红灯笼,说:“红灯笼上挂层雪,风没吹掉,想把上面雪花拍掉。”
他说着,走到大门边,抬着手跳好几次,但还是够不到下面灯笼穗儿,灯笼上积雪还在。
他转身求助沈行春:“哥哥,够不着,你来弄。”
沈行春放下手里浆糊盆,搓搓手,弯腰直接抱着安圆小腿,把他举起来,“现在能够到吗?”
屋里屋外帖完,沈行春在浆糊盆上盖层厚厚垫子,才带着安圆出去贴大门春联。
安圆早就找好上联跟下联,手拿着个,小跑着跟在沈行春身后。
外面天还不大亮,眼里最远处,连绵不断山影屹立在青灰色天幕里。
村子别处几声狗叫,大黄也跟着叫两声,小花开始还跟在他们脚边,等他们出门时就不跟,又窝回灶坑旁边打盹儿。
院子里雪还没清理,积雪没过安圆脚面,两人快步跑到大门边,跺跺脚。
寒冬,在春天白桦林里,在春哥肩膀上,彻底落幕。
——安圆日记
奶奶大早就来敲俩小屋门,“大春,小圆儿起床,起来贴年画跟春联,贴完之后吃饺子喽。”
沈行春跟安圆从被窝里爬起来,麻利地穿上之前买新衣服,洗漱完之后,沈行春带着安圆,从偏房里找出之前去镇上置办年货时候买年画跟春联。
安圆手里拿着卷成卷年画,两张年画都是他挑,个是骑着鲤鱼、穿着肚兜大胖娃娃,另张是坐在莲花座上大胖娃娃。
安圆举起手,这次他很轻松就扯住灯笼穗儿,他用力晃动几下手腕,灯笼顶上面雪花扑簌簌往下落。
安圆没来得及闭眼,雪沫洒他满脸。
沈行春
“真冷啊,”沈行春手端着浆糊盆,另只手拿着刷子在大门两边快速刷几下,冲安圆伸手,“小圆儿给上联。”
安圆把右手拿春联递给他,沈行春动作很快,没会儿就贴完上下联跟横批。
贴完之后沈行春站在安圆身后,两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两人齐齐仰头看着刚贴好春联。
安圆念遍,“多财多福多平安,新春新景新气象,横批是万象更新,哥哥们贴很正。”
“是很正。”沈行春说。
他选两个大胖娃娃年画理由很简单,因为胖娃娃脸比他圆。
相比之下,他脸显得秀气很多。
孩子可爱之处就在这吧,总是在那些不经意节点上,显露着他们单纯执着。
奶奶已经熬好盆浆糊,用来贴春联跟年画用。
外面太冷,沈行春带着安圆先贴屋里,年画个屋张,爷爷奶奶屋贴张,他们屋贴张,又在几个门上贴好“福”字跟“抬头见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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