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已毕,众位将军皆已告退。敬诚殿内,皇帝个人坐在龙椅上,面前御案正中放着双黑白棋子。
凌启行完礼,皇帝张张唇,说:“……楚珩呢?”
凌启知道皇帝是在害怕和问什,答道:“那把腰斩钺刀碰到颜相时候,他就已经离去,剑穿心,没有痛苦,也无人发觉。”
皇帝腰上力道下子泄下去,他跌靠在龙椅里,眉目间黯然和哀愁与眼前这座没点灯大殿融为体——他被困在这里。
……
周遭片安静,没有人说话,三人行至刑台前,韩师亲手斟酒递给云非。云非撩袍,跪在被鲜血溅红青石砖上,失去父亲少年再绷不住,眼泪霎时流满脸。
三杯奠酒过,韩师携着云非上刑台。
众世家主再坐不住,作为监斩官方昊开口:“老国公且慢,颜懋是……”
“他是徒儿。”韩师出言打断,又扫眼边上庆国公颜愈,掷地有声,“二十年前他就不再是澹川颜家人,但始终是裕阳韩门徒。天地君亲师,日为师终身为父,做父亲来收殓自己儿子,天经地义,纵使是陛下在这,也不能拦。”
话音落地,满场片寂静。
行卷而不用再“拜山头”科考举子再掂量掂量,日后要不要拜世家门!
可现在这算什?
方昊已经顾不得旁边韩卓、陆勉凉嘲目光,咳声绕过桌案,走到颜愈、周夔面前,正低声商讨着对策,人群后忽然传来几声马鸣,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两匹高头大马拉着具沉香木棺徐徐停住,再前面马车上走下来个加冠少年。
庆国公颜愈面色微变,是颜云非。
云非垂着眸看不清神情,他转身伸出手来,马车上下来个白发苍髯老人。
天彻底暗下来,戌时初,楚珩回到敬诚殿。
凌启已经出宫,听影卫说,城里出点事,他要去查查,今晚不会再来御前。
高匪等人侍立在正殿外。
楚珩要盏灯,推开殿门独自走进去。
殿门重新阖上,大殿里片暗色。楚珩持着光走近,直走到御案前,光洒上龙椅,照在凌
庆国公颜愈脸色僵硬无比。
诚然,颜懋罪犯不孝,是对他生身父母,纵使是老师也无法为之辩解。可同样,颜懋对老师如何,只有韩师说才算。学圣德高望重,今日他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明证。
世家大族可以罗织成狱剥夺他性命,但再也无法肆意践踏他时誉。这场对颜相身体和声名鞭挞,至此而终。
……
酉初过半,凌启回宫复命。
御史大夫韩卓、大理寺卿陆勉立时起身。
看台上众世家主也怔住。
围观人群中学子们很快反应过来,齐齐揖礼,当朝读书哪怕没见过也听过,学圣韩师。
同时也是……颜懋授业恩师。
韩师拍拍云非手,“走吧,孩子。”韩澄邈捧酒跟在其后。围观人群自发地为沉香木棺让开条宽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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