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还是会死。”楚珩说。
颜相却微微笑笑:“但放过这次,也许要再等十年,甚至更久,现在没什不合适。晚几年还有晚几年要做事,何必白等?敬王不多担心,他哥当年得天独厚都没能成事,何况他?陛下有谋略也有军马,足可以应付。”
“至于外头那些结党世家,和斗那多年,这回是都割到肉,才对这个‘外’抱抱团罢,自己内部多是利益撕扯,根本经不起挑拨,等这事结又会回到盘散沙,陛下有手腕平衡。再过二十年科举渐渐选人上来,都是天子门生,就更好做,届时就可以彻底改变世家把持人才官制。”
朝事国事他都想都过。
楚珩沉默阵,涩声道:“那你自己呢?”
明明知道,外有敬王潜在威胁,陛下无法强保下你,如果晚几年解决敬王,或许……”
颜懋缓缓摇头,“老太爷病,不是假。”
楚珩闻言怔。
他直以为颜老太爷称病,仅仅是“称”,为能更好地以不孝之名拿住颜相,却不想竟是真病。
“老爷子好强讲面,从前在战场上落下伤,身负痼疾这种事不会宣扬。”颜懋说,“去年五月,云非曾回过趟澹川,武英殿告假时说是探亲,实则是侍疾,陛下当初也不知道。”
“大不孝是人所共唾,没人知道你是帝师,世家大族愤恨你,平民百姓会曲解你,或许就连那些因停行卷而改变命运学子,也会反过来质疑你。还有,那可是腰斩……值得吗?”
“值得。”他还是这样说,“虽千万人吾往矣。身后也有后世千千万万读书人。四为能有其,这辈子再圆满不过。”
楚珩心头颤,缓缓握紧手指。他移开视线,垂眸望向远处楼狱门旁等着他人,昏黄烛灯将影子拉得很长,楚珩从凌烨背影里轻而易举地读出无尽沉郁与怆然。
楚珩回过眸,看向颜懋,算是回
“没有晚几年。”颜懋喝口茶,“借太后五十整寿为名开恩科,是向陛下提,科举三年届,本要到后年才该正试,老太爷大抵撑不到那个时候,除非得遇神医。”
“这些年颜家借相名揽利,能睁只眼闭只眼,全是有他在。他也知道凭那个大哥和嫡母拿不住,等他西去,没几年庆国公府说不准也要被这个逆子送去。老太爷把澹川看得比命还重,哪里能容颜氏衰颓。无论停不停行卷,他都会在归西前,以不孝为名让垮台,轻则贬出帝都,重则如同今日。”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仿佛不是自己、不是生父,而是不相干人。楚珩却听得心里寒。
“停行卷,”颜相道,“现在或许不是最好时候,但却是仅有机会,在老太爷去世前,在还是尚书令时候。”
“万事开头难,选官改制第步就是停行卷,定要有个先驱者。做快十年丞相,执掌尚书台,这才能挡住世家阻力,举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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