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云非打断颜相话,怒目看向他——武英殿铁律,天子近卫升迁调补、出入进退,切皆由圣心独裁,世家豪门谁都插不去手,能够决定云非未来只有皇帝——可他是怕他拖累吗?
云非凄然地捂住脸,喉间溢出声载着眼泪哭腔,“不想你死……”
颜
——云非很清楚地知道,从颜相踏进这里开始,无论被照顾得多好,就算和他平时在相府里无异,等着他也只有“死”这条路。
“值得吗?”云非问。
颜相微微地展展唇,说:“当然。”
云非却摇头,神情声调近乎凄惶,“可你会死……”
“知道。”颜相面容平静,他想想,说,“这生,前二十年,活在别人手里,后二十余年,由自己掌握。能够做点自己想做事,已经不枉来这世上遭。”
形微晃,手足无措地怔会儿,最后迟疑着伸出手,轻轻地摸摸云非头。
云非抱着他,嚎啕大哭。
……
仿佛是将这些年不解、伤心、愤恨情绪口气倾泻而出,云非眼泪流颜懋满襟。颜相也拿哭泣孩子没办法,只好就这看着云非哭,略显笨拙地拍拍他肩背。
在颜相不多关于儿子记忆里,云非其实是不太爱哭,尤其是面对他时候,就像个小刺猬,满身都是倔强脾气。
云非闻言怔怔,良久,他垂下眼睛,声音低得仿佛呓语,“……那呢?”
颜相注视着他,“无论结局如何,不会拖累你……”
云非当然知道!
昨日楚珩拦他出宫时点过,隔夜,他自己也全然想明白。
楚珩说,颜相是辅政大臣,是陛下母后——成德皇后顾徽音提拔人,更是不为人知帝师,他和陛下样,与太后、齐王天然对立,是他们眼中钉肉中刺,不可能共处堂。当年无论送不送你进武英殿,陛下和颜相都不能输,你入殿,他就更是只能成不能败。倘若齐王赢,你是“旧帝”天子近卫,不会有好后路。即便你不曾入殿,你也依旧是颜相独子,你少时住在庆国公府,想颜老太爷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推出去,来向齐王这个“新皇”示好表忠。
颜懋不太明显地哄云非会儿,云非却越哭越厉害。颜懋束手无策,微微皱起眉,“……你怎直哭?”
云非呜咽声顿住,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你……”
云非气得推开他,话未出口,先打个哭嗝。颜懋想下,走去桌前抬手倒杯水递过去。他衣服被云非眼泪蹭得濡湿大片,又换件外袍,坐到床边。
云非慢慢地平静下来,抬头打量下大理寺狱第二层这间最靠里牢房。
必然是有陛下授意,这里已经远远超出天字号关押王侯将相、皇亲国戚体面配置,有床有桌有椅,有灯有茶有棋,甚至还有狱中不该出现书卷笔墨,除比外面略显阴凉些,几乎看不出这是个临死“囚犯”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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