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知故问,皇帝也不戳破,只冷淡地“嗯”声。
太后今年正值千秋整寿,年至半百,人却不显半分老态,身典雅富丽云锦宫装穿在身上,愈发显得雍容华贵,风韵犹存。她度执掌江山社稷,拿捏天子权柄,如今虽潜心礼佛,沾染檀香佛气,眉眼间还是残存着以往权御九州时凛凛威仪。
她手指拈着佛珠,微微笑,慢悠悠地接着道:“不过哀家还听说,这位楚侍墨在武英殿曾出言无状冲撞过陛下,因此被记二十杖。”
凌烨心中动,面上神色不变,只淡淡道:“母后想说什?”
钟太后声色依旧慈祥温和,话里满是意味深长:“哀家是想提醒皇帝,宫里有宫里规矩,皇帝御极九州,为人君主,底下人也都祈望着天子圣明。哀家甚少听说武英殿里有哪个能像御前侍墨这样,既不论出身才干,又不经遴选考核就直接被点到御前来,更没听说过有谁冲撞皇帝,不责罚便罢反倒还能因此升迁。”
今冬这场初雪下整夜,将近天明时才停。翌日雪霁初晴,帝都天比前几日又寒几分。
辰正时分,楚珩刚到敬诚殿就注意到殿前停凤辇,两列内侍宫女提灯执扇低眉顺眼地候在殿阶下,阵势十分浩大。如今宫中没有皇后,显而易见是太后仪驾。
楚珩微微皱皱眉,太后与皇帝之间隔着杀子深恨夷族血仇,两宫关系敏感非常,母子失和是大胤九州人尽皆知事,如今不过勉强维持着表面上情分而已。
除逢年过节皇帝至慈和宫例行请安,这对天家母子私下里很少见面,今日太后忽然大张旗鼓地到敬诚殿来,实属罕见。
昨晚送楚珩回武英殿个宫廷内侍正站在门口,见到他过来,立刻走上前来低声道:“太后殿下正在里面,高公公吩咐奴婢领楚大人至偏殿稍待。”
“皇帝仁慈宽厚本是好事,但施恩于人太过,就容易让人生出妄心,也让旁人心生嫉恨。哀家瞧着楚侍墨也不像是个福缘深厚,恐怕担不起皇帝这般厚恩。若是真为他好,那二十杖便不该只是暂且记着,皇帝觉得呢?”
她话里满怀恶意,方才在殿里因千秋宴飨设在何
楚珩颔首谢过,转过身跟着内侍往偏殿去。才刚走出两步,身后正殿大门忽然从里打开,太后与皇帝前后从殿内走出来。
殿外值守众宫人侍卫立刻俯身行礼,楚珩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凌烨眼看见他,未及楚珩有所动作,直接挥袖作免,道:“你过来。”
楚珩敛下眉目依言走上前去,停在陛下侧旁两步。
钟太后目光直落在楚珩身上,慈眉善目地打量他几眼,语气听着倒是十分温和:“哀家听说皇帝先前从武英殿擢选御前侍墨,想必就是这位?”
楚珩到御前已经二十多天,九州各大世家早在半个月前就将御前侍墨仔细查过几遍,太后自然也清二楚,不然也不会甫踏出殿门,目光就分毫不差地直直盯着楚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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